兰因站在窗前,她目送马车离开,也瞧见了外头的景象,相比最开始大家只想凑热闹的心情,现在众人明显都有些意动了。
“主子!”
时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摞礼盒,身后跟着的一众侍者也是每人手上都拿着东西。
兰因循声望去,和时雨嘱咐道:“回头把收到的礼都登记在册,日后回礼的时候用得上。”
时雨笑着哎了一声。
她让人把东西放到一旁就去找笔墨纸砚了。
外头动静还未消停,反而因为排队人数众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兰因让人送些水果吃的过去,免得他们在艳阳下等久了不耐烦,刚处理完这些事务,孙掌柜就兴冲冲进来了。
“东家,大喜啊!”
兰因见他笑得两撇小胡子都在颤抖了,眼皮也泛起了褶子,又见他手里拿了一堆票号,便知道喜从何来了。
孙掌柜呵呵笑道:“小的按照您吩咐的与他们说,除了今日这些高定成衣,还有不少人和小的定了契约,应允小的来日他们府上下人一年四季的衣裳都由我们锦绣堂提供!”
这可都是源源不断的钱啊!
而且这才开始,按照外头的架势,只怕后面还有不少人要和他们做生意!孙掌柜越想越高兴,原本东家说做成衣生意的时候,他还担心,现在看来,还是东家有手段有眼界!
这比从前他们每天卖几十匹布可赚得多了。
铺子赚钱,兰因自然也高兴,只是想到齐豫白,她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离家已经四天,今日齐祖母还要过来,她也不可能一直躲着,等见到齐豫白,她该和他说什么?她能和他说什么?从前不知道齐豫白的心意,她都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意,更不用说如今她还知道了他的心意。
兰因心里还乱着。
忽然听到孙掌柜轻轻咦了一声。
“东家,是齐大人和齐家老夫人!”孙掌柜就站在窗前,自是一眼就瞧见了外面的景象。
听到这个称呼,兰因心脏猛地一颤,她不受控制回头,果然瞧见马路对面,齐豫白正扶着齐祖母朝这边走来,明明还隔着一条马路,可兰因发现,就在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个男人仿佛感觉到什么掀起眼帘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相隔四日,再度看到那双熟悉的凤眸,兰因也不知怎得,竟慌了神一般往旁边一躲,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兰因心脏砰砰乱跳,小脸却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屋中孙掌柜和时雨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可兰因心里却还是慌乱不已。
她放在身子两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自己的衣摆,那张清艳的脸上再不复平日的冷静从容。
她只能希望齐豫白未曾发觉她的举止,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
“怎么了?”
齐老夫人见身边青年忽然止步,不由问道。
齐豫白回过神,看着窗口那边已经看不见的人,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迈步,“没什么。”若是以往兰因躲他,他会失落会难过,可如今知道她躲他的原因……
他只是抿唇笑了笑。
齐老夫人也不知道他这好心情是哪里来的,从昨晚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正要说话,便听前面传来几声问好,都是排在锦绣堂门前的人。
齐家祖孙在坊间的名声很好。
齐豫白为民做事,又是景德八年的状元郎,很受百姓看重,而齐家老夫人一向乐善好施,每年都会亲自开设粥棚救济百姓……看到这对祖孙到来,尤其是齐豫白,众人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老夫人,您和里面的顾老板也认识?”
“是啊。”齐老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听人询问,便也没再理会齐豫白的异样,而是和他们笑着说起话来,“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今日她开张,我自然是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我家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你们日后可要多帮衬啊。”
“竟是您老人家的晚辈!”
“您老人家的晚辈,我们自然是要帮衬的!”
如果前面的阵仗让众人对顾兰因感到惊叹,想与她来往,那么齐家祖孙的到来,可以说是让众人对顾兰因以至于她的锦绣堂都好感倍增。
“齐祖母。”众人议论间,兰因也终于出来了,她先跟齐祖母打了招呼,等齐祖母笑着哎了一声,她又垂着眼帘朝齐豫白的方向看过去,没看他的脸,只盯着他的腰封,看到那边悬挂的香囊,她眼皮又是一跳。
“……兄长。”
她的神情语气和从前并无二样,如果不是齐豫白已经知晓她的心意,恐怕真的会被她蒙骗过去,可就是因为知晓,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他便观察的更加仔细了,于是一些或许连兰因都未曾发觉的小细节都被他收于眼中。
他看到她说话时,左手大拇指一直掐着自己的食指,也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羽睫,仿佛振翅的蝴蝶,甚至就连声音都能听出她即使压抑也藏不住的几分颤音。
齐豫白久不说话,兰因心中自是慌张。
就在她以为齐豫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的时候便听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如常,和从前一样。
心下蓦地一松。
兰因紧绷的身形也骤然放松了许多。
齐老夫人一瞧见她便顾不上别人了,她上前挽住兰因的手,一边打量一边问,“累不累啊?我怎么看你这几日瘦了不少。”她的面上有未加掩饰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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