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澄颐时而会睁开大眼睛望着许纾华,皱着团子一样的小脸蛋嘴里支支吾吾,像是在告状,给她说自己不舒服。
许纾华心疼地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不时唤着他的名字,又用浸过冷水的手巾给敷着额头。
到底是捱过了最难受的那会儿,小孩子的精力恢复了些许,这会儿伸着小手张牙舞爪地去抓额头上的手巾。
许纾华也只能柔声哄着,时不时地望向门口,“怎么还不见人回来?”
傅冉这一去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却还是没见人回来,连个影儿都没有。
她难免开始担心起来。
甲板上忽然传来动静,许纾华还以为是傅冉回来了,正准备让浣心出去看,却听得乔诫的声音传进来。
“老夫人不便进去,请回吧。”
许纾华眉头微皱,乔诫口中的老夫人指的自然是太后,可这人此时登了这艘船又是为何?
她听得门外又争论了几句,便将孩子抱给了浣心,自个儿到外面去看。
眼下芸梅正扶着陈湘语,许纾华有些日子没见过她,忽地发觉陈湘语头发花白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苍老许多。
“夜色浓重,母亲走路不便,不知来此是为何?”她耐着性子朝那人行了一礼。
陈湘语睨着她,“听闻我的孙儿病了,作为祖母我自然要来看一眼。”
她说着作势便要往屋里走。
许纾华一步跨过去挡在了门口,“母亲还是别进去了。屋里有病气,若染上您妾身怕是也无法给老爷一个交代。更何况……”
她说着顿了一下,唇角勾起冷淡的笑,“老爷心思缜密疑虑颇多,母亲须得远离是非之地才能自保。妾身这也是为您着想。”
陈湘语气结,指着她的鼻子便要破口大骂,“你——”
岂知许纾华直接挪动半步避开了她的手,转而冷声斥责道:“乔诫,你怎么当差的,老爷嘱咐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乔诫领会其意,又叫了旁边的兄弟过来挡住门口,嘴上却说着:“属下失职,还望夫人恕罪!”
眼看着这几人将门口堵了个严实,陈湘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瞪了许纾华一眼愤愤离开。
等看着陈猛将太后妥帖地带回到了后面的船上,许纾华这才松了口气。
她回了屋,便见浣心抱着孩子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夫人,小少爷又开始发热了!”
许纾华这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又紧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忙将孩子抱过来,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让浣心跟乳娘去打冷水进来,同时再煎一副药。
众人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守在门口的乔诫也进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许纾华摇摇头,正欲说让他守好门口便好,便听得外面有刀剑轰鸣的声音——
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知跟哪儿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来人不少,外面很快便乱成一团。
浣心将手里端着的冷水泼过去,匆匆逃进屋里。
“娘娘,有刺客!您快带着小殿下躲起来!”
乔诫冲过去与跟在浣心后面的黑衣人交手,一个杀过又涌进来另一个。
乔诫只能拦在门口奋战,防止再有人进了屋里。
只是眼下船舱内的陈设一眼看得到头,哪儿有地方能让抱着孩子的许纾华躲?
她只扯了被子给傅澄颐裹严实了,抱着孩子警惕地望着门口。
“浣心别怕,后面还有禁军守着,没事的。”许纾华不忘握了握身旁小丫头冰凉的手,如是安慰着。
外面的刀剑声听得人脑子都跟着发胀,许纾华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同浣心一起退到角落里。
“嘭”的一声从窗口出传来,一道黑影钻进了船舱里,那人手里握着的长剑泛着寒凉的光,晃得人眼生疼。
“乔诫!”许纾华喊了一声,却被外面的打斗声响给淹没。
此刻面对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许纾华死死咬着后槽牙,“是谁派你们来的?可知我们是谁!”
那人不答她的话,只冷笑一声,顿时有寒光闪过。
“娘娘小心!”浣心猛地从她身旁窜出去挡在了他们母子身前,许纾华来不及拽她——
长剑穿透她的肩胛,猩红的血瞬间喷涌出来。
“浣心!”
那人一脚踹在了浣心的肚子上,顺势将长剑给拔了出来。
浣心的后背磕在柜子上,顿时昏死过去,而面前的刺客还在朝着许纾华逼近过来。
剑刃猛刺过来,她下意识地背过身将孩子护在怀里。
千钧一发之刻,只听得刀剑相碰的轰鸣声响彻整个船舱,随后便有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
第54章 追妻 相信我,好吗?
许纾华醒过来的时候, 周遭昏暗,她能感觉到身旁有人却又看不清,只好试探地伸出手去碰。
忽地有一只大手抓住扼住了她的手腕, 许纾华心头猛地一紧,僵着没敢动, 便听得耳边响起某人的声音:“纾儿, 你醒了。”
“陛……”她下意识地想叫“陛下”, 可想起他们尚在宫外不便暴露身份,便不由喉间一哽,转而唤了他另外一个名字。
“晟洹?”
那人似乎对她这个称呼有些意外, 怔了一瞬才笑着应道:“是我。”
许纾华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回了肚子里一半,她默默舒了口气,适应着周围昏暗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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