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变得薄情而危险,对她没有温情,只有视为禁脔的占有欲。
想到此,兰画用软绵的手去推他,“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男人的胸膛如铜墙铁壁,岿然不动,他仿佛没听见她的反抗,大阔步往前走。
誉王府的膳房离归晴苑不远,周围有几座独门小院,是有头有脸的下人住的地方。
此时正值夜深,通往膳房的路静悄悄的,兰画窝在江湛怀里,耳边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她个头不低,身上也有二两肉,江湛抱着她走的飞快,没有一丝喘息,这个男人,像魔鬼一样有精力。
经过一栋讲究的小院,忽听里面传来女人的娇嗔,语音亲昵中带着欲拒还迎。
忽而又传来男人凶狠的声音,“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苦头,耐不住寂寞的娘们,早就提醒你江湛那阎王回来了,咱们避着点,谁知你竟连这几天都等不了。”
接着便传来女人凄惨的求饶声。
江湛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兰画脸羞的仿佛要滴血,不用想都知道一墙之隔的地方上演怎样的山崩地裂。
几息之后,男人的凶狠全化成了绕指柔,粗喘着喊道:“奴才的宝贝王妃,你可真是个迷人的老妖精。”
“滚,老娘是小妖精。”
不堪入耳的声音落在身后,但是最后的对话却清晰印在兰画的脑中,她猛然抬眼,声音微微颤抖,“是王妃?”
江湛面上波澜不惊,滚了滚喉结,缓缓“嗯”了一声。
兰画眼睛倏然放大,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那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
再冷血也不至于放任自己的母亲和下人厮混在一起吧。
江湛脚下一顿,立住了身子,他仰着头,把深邃的目光投向漆黑的夜幕,声音冷的不似真人:“她不是我的生母。”
*
兰画坐在膳房宽大的桌案上,江湛找来几盘菓饼,一碗甜汤,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啜食,一边消化江湛的话。
王妃不是江湛生母?
她前世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真相。
怪不得她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年,总觉得江湛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很淡,甚至和江嫣也不太亲厚,而王妃除了誉王府的声誉和嫣儿的婚事,对王府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兰画记得上一世,没有李勋和蒋凌霜订婚这茬,王妃起先对她和这一世一样,不苛待,也不亲近,后来突然有一天王妃开始对她亲热,和她越走越近。
可惜,在兰画和亲前不久,王妃突然暴毙在自己的寝殿,死相及其痛苦,兰画为此还哭了很久,她当时还抱怨江湛冷血,亲生母亲走了不见一丝忧伤,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渊源。
王妃不是江湛的生母,那他的生母是谁?
还有江嫣,和江湛长得一点都不像,方才那间独门小院是这誉王府的大管家,钱总管的住处,这么一说,江嫣和这个钱总管长得却有几分相似,难道...
兰画心里一沉,被嗓子里的糕点噎住,她忙用手轻捶胸口。
江湛见状,舀了一勺甜汤递到她嘴里,兰画就着他的手喝下,脸红着道了声,“谢谢。”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江湛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她,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浅浅的眼瞳在眼眶里转过来转过去,心里在想什么,不要太明显。
兰画被猜透了心思,心里暗晒,她确实想问,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多少有些感情羁绊,突然窥见了这惊天内幕,她脑中有很多疑问,可对着江湛那张冰块脸,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兰画低头抿了一口汤,缓缓咽下后,瓮声道:“那是王爷的家事,我不便操心。”
江湛提眉,眸中闪过一瞬的失望,“你倒是把自己撇的清。”
沉沉的看了她两眼,江湛俯身向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虽然你没有问题问我,我倒是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兰画把身子往后倾了倾,执起绢帕擦了擦嘴角,低声道:“什么问题?”
江湛目光锐利,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你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兰画眼睛一震,惶然抬头,目光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王爷何出此言?”
仿佛印证了自己的话,江湛神情变得意味深长,“小时候是我的小尾巴,长大了夜里来敲我的门,但失身于我之后,不惜舍家弃业,沦落风尘也要离开,你说这前后是不是一个人。”
兰画垂眸,“王爷就当我变了一个人吧。”
“理由呢?”江湛眼尾上挑。
兰画冷笑,“王爷十岁入宫之后,回来也像换了一个人,我可不曾问过你理由。”
江湛面相一挂,漆黑的瞳孔下仿佛压抑着惊涛骇浪,他长睫落下,复又掀起,回道:“好,我说一个,然后你说,因为那夜我知道了王妃不是我的生母。”
说一个?那自然是有所保留了。
不过方才兰画是话赶话问到那了,实则她上一世纠结江湛进宫后的改变,这一世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兰画以样学样,避重就轻道:“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薄情,不值得托付。”
江湛被暴击,脸色铁青,他就不该自讨苦吃,人家姑娘行为已经那么明显了,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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