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犹如残烛。
月明荞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似乎是因他的脚步声惊扰,跪在雪地的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幽黑狭长的眸子,直直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带着蛊惑般。月明荞驻足。
美人涣散的瞳孔,缓慢聚焦,随即蔓延上杀意,大概是太冷,他的睫毛还在发抖。
胸腔的痛意袭来,月明荞看见这双眸子突然清醒过来。
他的夫人,不久前,才拿刀子捅过自己。
“哟,还没死呢。”常盛也走了上来,脸色透着些惊喜,“我还以为冻死了,她这也够命大的,两天都没死。”
月明荞带着愠色看了他一眼,常盛气势一下弱了。怎么说两句也不行?
“我真是搞不懂你。”他嘀咕了句。
月明荞想上前,但又害怕这位夫人又捅自己一刀,便开口,“你不用跪着了,快些回屋去。”
厅白幻眼底透出少许怪异,但却没动作,还是跪着。
这都什么事啊?
月明荞手臂有意支了支常盛,噘嘴小声道:“快点想办法,让她回屋。”
常盛皱眉,看不出月明荞想表达的意思。这是需要他动手?至少按从前月明荞的性格来看,说上一次不听话就该动手了。
虽然失忆了,想来习性总是不会变的。
僵持了会,常盛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快步而去,一脚踹在了厅白幻的腰侧,力气还不小,“你是没听到吗?小世子让你滚回去!”
月明荞满脸黑线,“……”他什么时候表达了这个意思?
我没有,我不是,分明是这家伙栽赃嫁害。
2、恶人
月明荞上前攥住了常盛的手,抬眉,“你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教训她的吗?”
谁告诉你这个意思的?月明荞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常盛啊了声,一脸呆滞。那是什么意思?
月明荞倾身想去扶人。
厅白幻本就跪了两日,腿已经没知觉了,刚才一踹,整个人就跌倒在了雪地上,厅白幻撑着手肘,转头间一双怨恨的美目隐约透出些可怜。
月明荞心抽搐了下,“那个……,我扶你?”,胸口的伤痛还让他留有残存的理智,一时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前还是退。
厅白幻瞪着他,一巴掌拍开了月明荞的手。
他张了张嘴,月明荞通过那个口型大概读出了个“滚”字。
美人不喜欢他,短暂的接触下,月明荞心领神会。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把大美人逼成这样?他隐约记得,常盛说过,这夫人是他硬娶来的。
硬娶,就是强迫,总归不情不愿,他有些心虚。这夫人到底还算夫人吗?
“我不动你”月明荞声音放轻,退了半步,抿了抿唇,“你先起来,乖乖回屋去。”
他声音带着哄,常盛起了层鸡皮疙瘩,两只眼睁大,“月明荞?你这,什么鬼啊。”倒不是月明荞没哄过女子,也哄过的。
只是每次都带着戏谑和调|戏,和如今完全两码事。
现在这人,是真在哄。常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月风流,一时愕然。然而不止常盛困惑,厅白幻的脸色也变了许多,神情复杂。
这人?又想做什么。
月明荞见大美人看着自己,却不起身,干脆直接解了身上的大氅,想给这人取暖。“你先披上,太冷了。”
带着淡香,夹杂着少年体温的大氅突然罩了下来,厅白幻原本冻僵的身子,突然被圈暖意环绕,他忍不住一个哆嗦。
柔软的衣料触及到他的皮肤,于这寒日无疑让人贪恋。
厅白幻眼神错愕半晌,又觉得恶心,挣扎着将身上披着的袍子丢了出去。他踉踉跄跄的撑地站起来,指节冻的通红。
长时间跪着,腿脚已经冷的没知觉,厅白幻瞪了眼月明荞,转身强忍着不适一步步离开。
美人身姿高挑,墨发垂落至腰,红衣拖曳在雪地有股说不出的落魄之美。
月明荞悻悻然的捡起了衣袍,大美人有些脾气,他表示能理解。
只是跪了两日,美人走起路来也受了影响,身体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常盛,你叫个太医吧。”
“对,是得叫个太医。”常盛还维持着一脸想不通的状态,只会张嘴。
“你得看看了,不然郡王会杀了我的。”
“?”月明荞转过头,“什么我?我是让你给我家夫人找个太医。”
常盛凝眉,呆愣的直摇头,“你自己抽她满身鞭子,也没找过太医啊。这才冻了两日而已……”
抽鞭子?月明荞汗颜,他还干过这种臭事?事关于自己的夫人,他不得不抓着人问了一大堆问题。
从常盛的口中,月明荞得知了原身到底是何“人才”。整个就是嚣张跋扈,色胆包天,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大美人是原主在百花楼抢来的,不光是抢,只是两日,又直接强娶。将美人五花大绑,带着美人花轿游街,畅告天下。
而婚后,美人也过得不安心。
起初,原主为了得到美人芳心,还会忍耐,什么事都顺着。只是时间不长,过了几日后美人还是不从,原主一下没了耐心,便直接使用了暴力。
拿鞭子抽打,打骂接连不断,大美人落了一身伤。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鞭伤保住了大美人的清白,原主恶心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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