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冬猎之旅结束,陛下回了皇宫,剩下的世家公子便也零零散散的乘坐马车离开。
月明荞本以为常盛该离开了,结果发觉这人正在自己的帐营里等着。
阿柒在与下人装行李,月明荞便拉着人去了帐篷外雪地闲逛。两人绕着宽阔的雪地一步步走。
他还没开口问,常盛就道:“你昨夜喝的有点多,所以今日我来看看你。”
确实喝的多,一觉醒来什么也没记得。
“我听阿柒说,你昨夜去了世子妃哪?”
月明荞嗯了声,“可能耍酒疯吧,你下次可别让我喝这么多了。”
常盛点头,他也确实不会再放心这人喝醉了。简直和醒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又哭又闹的。
晨时的小雪已经停了,远处松树覆着层薄雪,眺望一眼,全是雪色。月明荞呼气吹了吹手心,带着温度的呼吸触及寒意裹挟成一团白气。
常盛别眼,见少年犹如谪仙,空灵洁净,仿佛要与这雪色相融。他收回神,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着少年吞吐酒气,满脸泛红的模样。
“真是见了鬼。”常盛嘀咕了句,伸手猛的搓脸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月明荞挑眉,不知这人傻里傻气在做什么。“对了,昨天喝醉我没出丑吧?”
除了和自家夫人,可能也就与常盛这家伙待的久了些。他并不想,不知缘由又多出些郡王世子不好的传闻。
“除了胡言乱语,倒是没有其他什么事。”常盛不打算提哭这件事,想来这事说来也够让这人无地自容。
“胡言乱语?”
常盛回忆道:“就……什么他会死?之类的。”他也记不得多清楚,唯独这个死字重复次数太多,硬生生记下了。
“还说我也会死……国公府,郡王府……乱七八糟的。”常盛笑了起来,“你真当自己是先知吗?”
月明荞经此提醒,才发觉自己忘了件事。按书中剧情,缙国城乱后,几大强势的皇氏家族都成了主角统一天下,杀害胁迫的工具。
郡王府首当其冲,国公府也难逃此劫。只是白澜若非嫁入郡王府,恐怕也不会有这一劫。
他虽只能活五年,可郡王府中大美人却不该如此凄惨死去。原身的父母,他的弟妹,亦或下到郡王府中的仆人,都不该只因那不足几个字的描述死而在主角刀下。
坐视不理,原来并不容易。月明荞叹气,看向远方的雪山,“常盛,做人真难。”
这话说的过于正经,常盛许久没搭上话。月明荞脑子里想的全是书里的事,有些觉得闷。
捧了一捧雪在手心,霎时冷的刺骨。他脑子活络起来,想着试试总比什么不做的要好。尝试就会有机会,放弃才是最可耻。
下定决心后,心境便豁然开朗。月明荞将手里的雪丢出去砸在常盛怀里。
“你玩过打雪仗吗?”他提了一嘴,作为南方人实在难得见次雪,不打次雪仗未免可惜。
常盛懵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小孩间玩的吗?他是越发搞不懂月明荞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行为实在是够幼稚的。
正思考着,一连两个雪球砸了过来。常盛不得不反击,抓了雪就丢,奈何技术差,多是被打的份。
“你也太菜了。”月明荞揶揄道,丢出的雪球正巧砸在常盛的脸上。这人被糊了一脸,满目凌乱,模样甚是好笑。
月明荞捧腹笑着,又觉得太欺负人,便没再玩下去的兴致,“算了,我们回去吧。”
转过身时,月明荞见不远驻扎帐营的方向,白澜正静静看着自己。大美人似乎很喜欢红色,那身红裙格外衬得她美的不同俗物。
只是站在那里,便能夺人心魂,让人呼吸一滞。
也不知看了多久,月明荞朝着大美人挥了挥手示意。又见白澜似乎没搭理自己的意思,眼神冷漠,须臾后和着身边的婢女一同离开。
月明荞总觉得,自家夫人有些生气,眼神比寻常冷了不少。
是又发生了什么?月明荞迈步离开,常盛擦掉了脸上的雪也追了上去。
阿柒已经收拾完行囊,郡王府的马车停靠着,“大少爷,我们可以走了。”
速度倒是够快的。月明荞颔首,离着不远的常盛道:“正好,就一起了。”
国公府的马车与之停靠相近,月明荞应声,“行啊,我先上车了。”
常盛还想说什么,少年已经转身上了马车。他本是想拉人同乘,但又觉得怪。脑子越发复杂起来,挣扎片刻,独自回了自家马车。
马车上,大美人端坐着。月明荞熟络上车,对白澜弯唇笑了笑。大美人神色淡然,只是平静摸着怀里的兔子,没搭理的意思。
明明早晨还能对自己玩笑,怎么突然冷下来了。
他坐在这人身旁,神情微微打量。又盯着那兔子看了须臾,“白雪好乖。”
他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琢磨着问,“夫人,是不高兴吗?”
厅白幻想,他确实提不上高兴。但这原因也够他自我怀疑的,只是因为月明荞和他人一起玩雪,那明艳的笑容过于刺眼。
记忆里,这人总是带着笑,也谈不上特殊。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意什么。
他想着,也没必要说明什么,微微摇头。两人坐着无言。他独自摸了会兔子,倏而见少年摊开手心伸了过来,语气柔软带着哄,“你可以写下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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