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宣便也是这五国来使,入殿的前几位多是供奉美人和珠宝,亦或神器。万变不离其宗,和古装剧演得差不多。
只是最后,湘国的使者登殿引发了不小骚动。
无疑便是这人模样太过拔尖,也可称为“时尚少见”,齐耳白发,身着月袍,耳坠呈红,手腕也带着红坠,偏模样人畜无害俊逸出尘。
此人入殿而跪,殿堂女子便不由得多看几眼。
“湘国来使长风,叩见缙国国君。”连声音都是好听的,月明荞撑着下颚,不免多欣赏了几眼,但随即目光就被吸引看向了他身后那一身紫罗蓝袍,带木质面具的修长身姿。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却也能引人看去。
正看得入神,没想两人眼神撞个正着。
密密麻麻的,月明荞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头已然低了下来。
25、明月
“陛下,此乃湘国贺礼——如意簪,祈福陛下万寿无疆 ,圣体康泰。”长风款款而言,命人赠上了一枚精致娇巧的木盒。
此礼不免让人鄙夷,今日乃国君寿辰,送女子玉簪实在说不过去。
月明荞却明白,这份礼贵不在物,而在它的主人。
厅白幻的母亲,湘国从前最受宠的萧贵妃,也是这位陛下唯一的妹妹。
该死的人物关系,主角还没出生已然牵扯了两国国君,一位父亲,一位舅舅。
曹公公接过木盒打开,随即转身将木盒盛在手心,于金殿高位之人过目。
霁云殿中大多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意思,却是听这位陛下语气顿了顿,招手道:“拿上来。”
高殿的人目光黯然几分,在长久的注视后,叹了口气。他自然能认出这只簪,说来年少这玉簪也是经他之手送了出去。
只是,如今却已然不同往日了。
萧幕打量的看过觐见的湘国使者,伸手招来了曹公公低声说了什么。
曹公公颔首,面色不露,只是笑着道:“此礼,陛下甚是喜欢,还请湘国来使入座吧。”
长风低头行礼,随着领路的宫女去了霁云殿的左侧。
落座的位置正巧就在月明荞对面,两人微微对视,月明荞尴尬的笑了笑。
目光一瞟看向了长风身侧紫罗蓝长袍而坐的男子,心里半猜这人恐怕便是厅白幻了。
主角总是带有光环,就算那长风容貌不菲,也全然不会影响到厅白幻。
就像当下,自己无论怎么看,视线都会无意落在那人身上。
月明荞蹙眉,埋头吃着糕点。和要杀自己的人离着不远,他总觉得脖颈处处寒凉。
“奏乐——”曹公公拉长嗓子道。
殿内鼓声点动,琵琶、编钟、不同的乐器齐奏又出奇的和谐,轻缓的律动拉开了此次宴会的序幕。
金殿之中婀娜身姿的女子步履轻尘,身披缦纱,着彩衣,翩翩起舞。
长风抬手饮茶,眸子斜暼,声音轻缓落下,“七殿下打算如何?”
玉簪已送了出去,刚才这位陛下的神情定然猜到了几分。如今萧贵妃被囚,二皇子党羽所剩无几,朝堂分割,若要救人借用势力确实是个法子。
但依这位陛下的态度,他并不寄予希望于这半身入土的老头。
同样的他也了解厅白幻,该不会傻到如此。
“安排我和他单独见一面。”厅白幻无波无澜道。
有些意外的,长风觉得这人抱了太多希望,须臾,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人的脑子,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此宴持续了近三个时辰,萧幕才疲乏的在曹公公的搀扶下回了金鎏殿。
近寿辰,皇宫巡逻的军队多了近三成,外人几乎难以入内。长风不得不废了些时间,才动用了皇宫中暗留下的死侍动了些手脚。
扰乱秩序,主动暴露行踪。
东宫太子遇刺,巡逻军生乱,紧急调派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前往搜查。
而在这慌乱的时刻,又撞上了霁云殿散客,抓捕刺客无疑难上加难。
原本镇守在金鎏殿的巡逻军被迫调走了近半。曹公公守在门外,见一干身着盔甲的将士急匆匆赶来,面露急色。
“末将有要事启奏,曹公公请速去通传。”
陈将军是老面孔,曹公公自然不敢怠慢,急急进屋向陛下通传。
萧幕听此批奏章的手一顿,揉着额鬓,“进来吧。”
陈将军带着两位将士入殿,曹公公在一旁侯着。
萧幕正坐抬首,“什么事?”
陈将军却是不答,空气静谧,萧幕面色变了变,“你果真来了。”没有意外的,从玉簪出现,他就猜到这人一定会来找自己。
“我的外甥。”
陈将军面色镇静,抬首那双眸子与那女子透着几分相似。说来两人也只在足月时见过一面,如今陌生的很。
“你是来借兵的?”萧幕开门见山,能猜到这人的目的。湘国国乱,那位萧贵妃唯一的亲人便是自己,而这位外甥却四处面对追杀,新任帝王的威胁。
恐怕是回天无力,走到绝境才会寄希望于自己。
“那——舅舅可愿调兵于我?”这话中没带半分恳求,也毫无低微,而只是冷淡的询问。
就仿若这人才是国君,而非自己。
“萧寒玉在二十年前嫁入湘国,与我缙国已无关系,你就算今日来见朕,朕也不会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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