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透过一股浓香,因着刺鼻,月明荞闷闷咳了好几声。紧随而来的除了困意,隐约还有更为沉重的感知袭来。
他在梦中醒来,迷糊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这人怔然与自己相望,随后走近。
此为军营,黑衣人出现的太过诡异。月明荞强撑着意识想说话,奈何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着呼吸都变得尤其困难。
黑衣人手中出现一柄短刃,毫不犹豫的扎了过来,心口的痛让得月明荞意识清醒不少,伸手握住了刀柄。
“对不起。”黑衣人说着,刀刃向前一滑,胸口疼痛加深随即渗出鲜红的血渍。
月明荞觉得自己快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这种强烈的死亡气息渗透过心脏,大脑,一时害怕、恐惧、抵抗的情绪全涌现了出来。
他不想如此死,一点也不想。月明荞挣扎着推了一把,扯动中突然拉下了黑衣人的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费解、疑虑、震惊,两人视线相交的刹那,黑衣人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刀,像是被发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往后退。
“阿柒……”月明荞喊他的名字,张了张唇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但阿柒却是每个字都能听见,就像曾经在郡王府,这人唤自己的名字一样。
【阿柒。】
“对不起……”阿柒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话语带着颤音,逃跑似的离开了军帐。
浓烈的异香味弥漫鼻底,胸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侵染。月明荞的思绪逐渐混乱,意识越发薄弱,挣扎着想下床,身子却不听话。
随后重重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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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荞。”是厅白幻在唤自己,月明荞想睁开眼睛,但奈何眼皮繁重,完全没有力气。
混沌之中,似乎又见到了阿柒的脸。月明荞连着做了不少噩梦,仿佛再次回到缙国,回到数年前。
缙国百姓安康,郡王府柳氏等人也都还活着,自己活过着富足小少爷的生活,时不时会与常盛阿柒出门游玩,互相间打闹玩笑。
那般悠然快活的日子,所有人都过得很好。
可画面一转,这一幅幅美好的画面却全都破碎而堪。这些人围绕看着自己,目光居高临下,带着怨恨,冷血又残忍。
像一把把坚韧的刀,刺的人疼痛难忍。
这一觉浑浑噩噩睡了两日,月明荞再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军帐失神许久。
也不知再想什么,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历经快六年,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又有何存在的原因?似乎都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月明荞止不住闷咳了两声,床边厅白幻一直守着,听这动静霎时醒了过来。
“荞荞。”
月明荞回过神,看着厅白幻发愣,额间被碰了碰,这人似乎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不好。”不是不太好,而是不好,这是月明荞当下心底最直白的回复。
“我好疼。”他语气弱弱冒了句,厅白幻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那里疼?”
“都疼。”月明荞困难的伸手抱住厅白幻,带动着心口的伤疼的气息不稳。
厅白幻顾虑他,伏着身子没动。
“厅白幻。”月明荞凑到他耳边唤他,声音因疼痛在发颤。
厅白幻应了声,连着半个月相处,月明荞能猜到似乎并不奇怪。没有意外的,他莫名其妙就认下这个事实。
“不要再骗我,不要瞒着我……不要突然消失,不要离开……”月明荞断断续续道,他不想厅白幻再对着自己撒谎。
“荞荞……”
月明荞,“我只有你了。”
59、陪护
“好。”厅白幻心发紧,眉宇担忧哄道:“荞荞,你还受着伤,先松手。”
这刀伤接近心脉,血虽止住了,但状况说不上好,稍有牵扯,很容易溺血。
月明荞松了手,大概是太疼,不免蹙眉,额间跟着起了层薄汗。
厅白幻起身,拿着沾水的白帕替他擦拭额间,“荞荞,还记得是谁伤你吗?”
月明荞想起了那张熟悉的脸,侧过视线,一时不想回话。阿柒为何出现在此,又为何前来刺杀?无数的疑惑,他实在难以想象其中缘故。
“荞荞。”
“我好疼,”月明荞打断道,“厅白幻,我现在可不可以不谈这件事。”
透过躲闪的视线,他能察觉这人的回避,没再继续追问,厅白幻收回手,“好,不谈。”
“我渴了。”
“等会。”
厅白幻转身去倒了水,回过身坐在床边扶着月明荞起身,水的温度刚好,月明荞就着厅白幻喂,慢吞吞抿了两口。
清水滋润着嗓子,感觉嗓子好了些。
厅白幻耐心问,“还要吗?”
月明荞摇了摇头,厅白幻放着瓷杯想扶他躺下,手臂就被攥住了。
“我想坐会。”
在床上躺了两日,骨头都躺软了,偏偏上半身还缠着一圈圈纱布,连动动身子都困难,无疑是种折磨。
厅白幻应了他,让他倚在了自己怀里。
月明荞微仰着头,凑近看这张脸,就像是易容,连着皮肤瑕疵也是长风的模样。
“你骗我做什么?”有气无力的发问,月明荞攥住了厅白幻另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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