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则刚,她又幸好遇上个没心眼只贪色的沈家家主,安稳生下南绥,却又因为宠爱和美貌,在后院不得安宁。
在沈绥五岁时,她不堪重负撒手人寰,临走前告诉了沈家家主这件事。
然后,就是故事开头,沈绥到了佛寺清修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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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说完,皎悄眼眶红透,她定定看着茶壶缭绕热气,又想笑又想哭,但她不爱在人前示弱,硬憋出面无表情的神色。
半晌,她吐出几个字,“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的设定,你才不愿意让我看。
难怪翻遍《见虚妄》,也不见半分有关沈绥的身世。
她当时还问,“你可是反派诶,作者为什么不把你的设定说清晰一些?”
南绥轻抚她的脑袋,温柔的给她挽发。
“也许是因为她写崩了,要不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皎悄真的很好被糊弄,她信以为真他的话,骂骂咧咧的吐槽作者。
却忽略了南绥眼底的暗色。
她又想起及笄宴上,爹爹看南绥的眼神,那么陌生又熟悉。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爹爹常年在外打仗,更是与北殷交过不少次手,他见南绥熟悉,想来肯定是见过北殷皇上。
不过当时没多想,只是随便揭过。
皎悄难过的是,这是《见虚妄》的设定,是那个人给南绥安排的人生。
在逐北大陆,沈绥恢复记忆,对她说的话是,“叫我南绥。”
南绥,难绥。
阿绥,你当时到底是想说哪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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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红绳,拜别方丈。
皎悄放弃之前稳扎稳打的战略,哪怕再来一次,战场的事也没有什么变动,她直接带兵去北殷接阿绥。
说干就干,皎悄去了那日在殿上提醒梁渊止她有伤的将士府上,问他借了匹马,就往军营冲。
已经耽误了十几天的时间,她的男菩萨还等着呢。
郢城战胜,北殷皇帝喜不自禁,对谢家不由轻视,暗道谢家人能打,留个女儿家,果然不成器。
大雍连败三战,退意在心人人自危。
守门的士兵换了又换,老兵躲起闲着偷玩儿,留下新兵驻门口。
这日午后,汴陵方向来了匹黑马,马上女子眉间傲然,衣裙利落,“吁”的一声,动作干净漂亮的下了马。
“瞧着眼生,”越靠近战场,皎悄就越觉得体内血液沸腾,“新来的?”
“是……是的。”
说话都不利落,皎悄挑了挑眉,这是哪一出?
她心思转了个弯,便猜出是为什么。
“去把人都召集起来,明日出兵,攻打北殷。”
小士兵懵的晕头转向,回过神已经走到兵长的帐外,娘诶,那人该不会就是遂宁将军谢皎吧?
这想法冒出来,他顿时有了底气,若是如此,谢家人肯定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难。
皎悄搬着靠背椅,坐在练兵校场的中央,毫不在意步伐虚浮慢腾腾往进走的士兵们,这场面她见过,完全不担心。
忽略那些怀疑不屑的目光,皎悄放下腿,坐的板正。
“各位走得很快啊,”她笑得很开心,眼底却毫无波澜,微微俯视下来,看人如同见蝼蚁,“还以为你们在等着本将军亲自去叫。”
皎悄一开口,底下顿时安静,不为别的,她身上那股子尸山血海里踏过来的杀气,就算在场是男儿身,也忍不住心底发怵。
“本将军叫你们来,就一件事。”
“明日出兵,攻打北殷。”
没管底下震惊的眼神,她还是勾着唇看人,有些嘲弄的弧度,像跟人说笑般,轻描淡写的又吐出几个字,“违者,斩立决。”
皎悄可不想再开动员大会,当年带兵不知说过多少次,“为国为家当在前,之后再思虑自身……”
如何呢,说过那么多次,她为大雍戎马一生,谢家世代为大雍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不过是青史几笔,荒冢几座。
更甚至,乱葬岗里枯骨成灰。
“哦对了,”人都快走到校场门口,她突然转过来,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郢城留着。”
大雍士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摊手互问。
“为什么不打郢城?”
“为什么?”马上女子坐姿轻松,玄黑铁甲赤红披风,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本将军乐意。”
短短三个月,北殷城池节节沦陷,下一步就该去皇城,面对北殷太子的质问,皎悄摊手。
郢城有我心上人,我当然不敢动。
“谢皎,谢皎。”北殷太子连连道。
“谢家人,”他自知胜败已定,却还是不甘心,面前这人的身份,“梁渊止真是会给自己掘墓。”
皎悄撇嘴,搭箭射过去,“告辞,太子殿下。”
北殷太子身亡,皇室震荡,竟是无人可战,皇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沉声问道,“各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臣以为,九皇子可战。”
九皇子,是才从大雍回来的南绥。
北殷皇帝思索不语,又有一大臣上前禀告,“臣听闻遂宁将军与九皇子有过交情。”
话里深意,自不必说。
“善!即刻派人去郢城,宣九皇子带兵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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