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那弟子将人带过来后走到邱远旁边,“阵法都布好了。”
邱远停下了跟旁边人的交谈,瞥了眼柱子上捆着的江归晚,又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的常经纶,半晌才道:“那就开始吧。”
此话一落,广场四周的弟子纷纷抛出手中的灵剑,灵剑聚集到上空,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场地笼罩住了。
剑网织成后,几名长老从四面八方飞到台上,甩出一摞符咒,圈在了巨大的柱子周围。
阵法中心的江归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睛,一直到邱远逐步朝他走进了,他才倏地轻笑一声,听着有几分阴恻恻地问道:“仙尊,我娘亲的尸骨,是真的吗?”
邱远闻言看了他一眼,微微仰头,便有一人替他检查江归晚的铁铐有无异常。
“自然是假的。”邱远确认无异后才开始施动法阵,他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为了你这种人,去翻动尸骨,平白扰乱了自己境界?”
江归晚脸上依旧挂着笑,他任凭面前的弟子检查,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那就好。”
很细微的“咔嚓”一声,那检查的弟子手中的动作猝然一停,那只千年玄铁所做的镣铐竟在他眼前生生断裂了开来!
他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但已经来不及了,江归晚扔下镣铐,又拽下自己腰间捆着的铁索,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邱远只觉得江归晚轻轻动了一下,却不曾想下一秒他便用铁索勒住了那弟子的脖子,逆转了形势。
江归晚理了理衣衫,挑衅似的:“都说虚空仙府财大气粗,我却不认同。仙尊这千年玄铁用了多久了,都脆了。”
这玄铁镣铐是新做的,怎会脆?
邱远神色一变,没有回话。
江归晚一面欣赏对方的脸色,一面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紧不慢,用那弟子的性命问他:“却舒真人在哪儿?”
邱远明显没把这弟子的性命放在眼里,见他威胁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出剑再次挥向了江归晚。
这里已经被布下了阵法,也因此邱远并没有使出全力:“清灵阙内那一场戏我便察觉出几分蹊跷,你果然与那却舒是一派的!”
江归晚十分轻易就躲过了他的进攻,他将铁索的一段注入几分灵气,随即扔向头顶上的剑网:“这仙尊可就猜错了,我不过是寻仇而已,哪里是一派。”
“你如何能动?我给你下的柔骨散呢?!”见江归晚行动如常,邱远脸上的气定神闲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怒吼出声,害怕一切失去控制:“莫非这几天你都在骗我们?”
“仙尊可莫气坏了身子。”那剑网被江归晚捅出个窟窿,阵法裂开一条小缝,但江归晚却不急着逃,反而是又抓进来几个弟子捆在一起,拦在邱远的面前:“仙尊可知,我重返人间,是从离火海出来的。”
那里的墙是千年玄铁,以防人将它打穿,岩浆中每日飘出的不是热气,而是各种能让人失去斗志的药散。
离火海有着世间逃离此地最为艰难的条件,但是江归晚出来了,他日日受着比这严苛百倍的苦难,这些对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他迟迟不逃,不过是为了确定容桑没事而已。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他两日前倏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哪怕他喂给容桑的血已经被他拿药解了,但他还是能察觉到容桑像是偷偷背着他做了什么决定。
他觉得有些不安,他得把人带走。
邱远从前并不关注别的门派,更不用说别的门派内一个小小弟子的死活,因此他并不知晓江归晚曾经掉入离火海并从那儿离开的消息。
可他不知道,常经纶也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邱长老。”江归晚铁索一扯,那几名弟子便被推到了邱远面前:“您还没告诉我,我师尊在哪儿呢。这么多人看着,难不成……您要对您的弟子见死不救吗。”
“你!”邱远在自己那几名没用弟子的呼喊下,愤怒地摔下自己的灵剑,重重叹了口气,道:“……在,在南边的疏风殿!”
“哦?”江归晚挑了挑眉,越过邱远看向了他的身后:“常掌门,邱长老说的可对?”
邱远这才发现常经纶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他心里一空,正要感慨自己时运不济时,却见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的常经纶面不改色,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邱长老说的没错。”
一时好像有哪里不对。
昨夜他们商量时,常经纶并不是这个态度。
邱远来不及想太多,他转过身:“你可听见了,连从不说谎的常掌门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点放了我的弟子们?!”
“那是自然。”江归晚踹了那几人一脚,收回铁索,那些弟子向前摔了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扑在邱远的身上。
邱远躲避的瞬间,他与常经纶对上视线,对方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南边的疏风殿江归晚有点印象,那里与主殿结构差不多,前边儿也有这么大一个广场。
方才剑网打出来的窟窿仍未闭合,江归晚又躲过了邱远的一击,从中飞出,去往了疏风殿。
*
今日人都去往了主殿,疏风殿里空空荡荡,江归晚来回找了两圈,没有发现容桑的身影。
正想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不过刚走出殿门,他便察觉到了与刚才相同的阵法的灵气变化——这儿离主殿不近,按理说那些人到不了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