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动,缓步走到季元海的面前,然后蹲下了身子,目光平视着季元海,季元海也不闪不避的看向曲莫影,小小的孩子居然如此冷静,实在是难得的很。
“你是季府的二公子?”曲莫影柔声问道。
季元海点了点头,想了想,也问道:“曲府的四小姐,是大伯的亲人吗?”
进来的几位小姐,唯有这位小姐哭的最真,甚至伤心的连唇角都咬破了。
“你大伯是我姨父,我是你堂姐的表妹。”曲莫影点点头,解释道。
季元海忽然伸手过来,曲莫影下意识的想把手避开,但最后还是生生的凝住,两个人的手碰了一下,曲莫影清晰的感到手里多了一件东西,袖子滑下,掩住了手。
两个人的手一触既分,季元海的头重新低了下来,不再理会灵堂里的吵闹,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二房的庶子,在这里实在没有话语权,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既便曲莫影走过来,引得人注意了,大家也只以为曲莫影安慰这个哭的太过伤心的孩子,必竟方才曲莫影哭的也很伤心,同病相怜罢了,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香姨娘和季元兴身上。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却也一步不让。
关注点就在于能不能打开凌安伯的棺椁。
两个人正僵持其间,忽然又有一大群人进来,当中拥着的是季府的太夫人和二房夫人肖氏。
一进门,看到香姨娘果然在灵堂,肖氏心头突突了一下,先扶着太夫人在一边颤微微的坐下,而后目光凌厉的看向香姨娘:“香姨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佛堂守着的吗?眼下是何意?”
“二夫人问我是何意?我是大房的人,大房现在都没人了,我在佛堂又为谁守着,又为谁祈福,二夫人还请开棺椁,让我见伯爷最后一面,那么既便是死了,我也安心了。”香姨娘抬起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坚持道。
她心里已萌了死志,眼下对上肖氏,也没有半步退让。
曲莫影站起身,又看了看跪在一边的季元海,轻轻的抿了抿樱唇,缓步走了过来,对着香姨娘深施一礼:“这位姨娘,莫不是姨父凌安伯的妾室,眼下凌安伯府,唯一留下来的大伯一房的人了?”
这话听起来只是确认下身份,但实际上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凌安伯府的二房真的有问题。
肖氏狠狠的瞪了曲莫影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是,婢妾的确是伯爷的妾室,是大夫人在的时候,就上了家谱的。”香姨娘见是曲莫影说话,话里客气了几分,对于自称也用上了规矩中的“婢妾”。
她方才已萌死志,自然不会在肖氏和季元兴面前认屈,一口一个“我”字,也表示了要和他们誓死站在对立面的意思。
“香姨娘,你既是姨父的妾室,这个时候更不应当闹事,姨父才没了,表姐也没了,现在连表妹也不明不白的没了……香姨娘难道不想查清楚表妹的事情吗?如果表妹的事情另有蹊跷呢?香姨娘不为表妹讨个公道?”
曲莫影柔和的道。
三个人全死了,但季寒月的事情眼下查不得,爹爹的事情,可以起个头,最终入手的却只能是从妹妹那一处,季府既然暗示妹妹与人私奔,这事就可以查,往下查,查的清清楚楚也有道理。
季府既然传出这么一个消息,必然不会给妹妹建坟,可怜妹妹那么小,或者就被砍了手扔在乱葬岗上,曲莫影的眼眶处闪过一片阴冷的嗜血,有朝一日,她会让他们全部还回来的,不只是妹妹的名声,还有妹妹的性命,爹爹的性命……
而今,她要留下香姨娘的性命,不能让香姨娘真的跟季太夫人和肖氏硬碰硬,以命相撞。
“婢妾自然是想的,可是……可是婢妾连伯爷最后一再也见不到,又何谈三小姐的事情。”想起可爱的,往日一直会缠着自己软软小小的三小姐,香姨娘的眼眶红了起来,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下来。
三小姐向来就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比不得二小姐果断、端庄,但却极讨人喜欢,跟自己也亲近,就算是在佛堂里,她进不来,也偶尔会让人送些东西进来,想到这些,她的心如何不痛,她可以肯定,三小姐绝对不会跟人私奔。
绝不可能!
三小姐还是一个孩子啊,她们怎么这么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香姨娘,你是姨父的妾室,也是现在季府大房唯一能当家的人了,这个时候不应当悲伤过度,而是要重新振作起来,大房没人,你不是还在吗?若你都出了事,又有谁去查表妹的事情。”曲莫影柔声劝道。
香姨娘沉默了下来,眼泪滑落下来,低低的呜咽出声。
曲莫影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香姨娘执拗,在这个时候强硬对上,季太夫人不是季元兴,处置她一个妾室还是很容易的,到最后是一个血溅灵堂的下场。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大房的最后一丝话语权!
“香姨娘,姨父没有子嗣,季二公子不错。”很轻的话,就在曲莫影凑过去的时候,落入香姨娘的耳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官大理寺少卿
这话落入香姨娘的耳中,如同翻起了惊涛巨浪,震的她几乎回不了神。
“曲四小姐的话是何意,什么叫烟月的事情,烟月已经死了,这事就不必再提,也不需要查什么。”肖氏目光不善的看向曲莫影,冷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