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云珂他们几人上山前的话,“魔纹”,“命不久矣”,前后联系起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靳十四了。
“轻儿?”靳十四仍有些忐忑。
“精灵王看过了吗?”阮轻说。
“嗯……”靳十四道,“他会帮我治疗,有他在,我还能多活几年。”
阮轻:“……”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放下靳十四的手,什么都没说。
“轻儿?”靳十四抬起手,指尖轻轻地触了下她的脸,“你生气了?”
阮轻忙摇头,慌了神,说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该怎么办才好。”
“先回去吧,”靳十四转过身,看了陆宴之一眼,“回去再想办法。”
阮轻点了下头,走到陆宴之面前,弯身扶他,这时靳十四主动上去,将他背在背上。
三人一路下山,从月色下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掌柜陈远迎了上来,慌忙问道:“哎哟这是怎么了?陆公子他还好吗?”
阮轻神色复杂,说道:“打点水来,冷水就行。”
“好的,”陈远脑子乱作一团,卡了一瞬,又说,“阮姑娘,楼上还有客人找您……”
这时候,靳十四已经背着人上了楼。
阮轻推开门,看见房中站着一位个头矮小、样貌奇特、背着行李的老爷爷,一下子愣住了。
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仰着脑袋看着阮轻,说道:“阁下就是阮轻姑娘吧?”
“我是,”阮轻看了眼旁边的精灵王,霎时反应过来,慌忙说,“你就是西海蚌族王?蚌王迢迢万里而来,您辛苦了!”
“无碍,”蚌王看向阮轻身后之人,颔首致意,“先看看那位小兄弟吧。”
阮轻拱手说:“怠慢了。”
这便跟着靳十四,将陆宴之安置在床榻上,摸了下他额头,冷似寒铁。
精灵王跟了进来,撕开陆宴之的上衣,露出肩上的伤,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说道:“这……这囚龙链的伤,还有这雷击,怎么搞成这样的?”
阮轻:“……”
看到陆宴之身上明显的伤痕后,她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那天晚上,是他压制了燃青。
那身伤痕,是她所赐。
雷击落下的伤痕……恐怕是那会她对付水怪的时候,陆宴之就在附近。
“他伤得重不重?”阮轻说,“要我做什么吗?”
“磨药。”精灵王说着,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竟是毫不犹豫将头顶的角切了下来。
阮轻:“!”
“别慌,”精灵王捏着角,拿出研钵,以角作杵磨成药粉,淡定地说,“有我在,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
阮轻:“……”
精灵王又说:“你若真舍不得他死,想给他做些什么,抱他睡一觉,身体热了起来,便恢复得快了。”
阮轻皱了下眉头说:“你先救他吧。”
西海蚌王还在屏风外等着,阮轻走过去,朝他说:“蚌王,实在怠慢了。”
蚌王说:“无妨,我来这里,只是给你送过去、未来两面镜子,待事成之后便自行离开。”
“多谢蚌王费心了,”阮轻点头说,“正好我们今日也拿到了最后一面镜子,如今八面镜子凑齐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蚌王为我指点一二。”
“你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吗?”蚌王忽然问道。
阮轻微怔,身后靳十四走上前,说道:“蚌王,此时可否由我代劳?”
“不行,”阮轻说,“姬夜说过,要穿到过去,必须由我自己去做,否则扰了时间秩序,引起无穷后患。”
“此言在理,”蚌王说,“但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扰乱时间秩序吗?”
阮轻抿了抿唇,摇头。
蚌王语气沉重,“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得明白——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阮轻认真听着,微微皱眉。
蚌王缓缓说道:“假设说,你到了过去的时空里,妄想改变过去已经发生了的、注定了的事情,极有可能遭到反噬,陷入时间裂缝,永远回不来了。”
阮轻:“?”
“那我应该做什么?”阮轻说。
“什么都别做,”蚌王说,“你只要去过去的时空,找到过去那个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过去的你身上,拿到一滴血,然后立刻回来。”
“这个过程中,你要避免被人发现,避免影响过去的轨迹,”蚌王顿了顿,若有所思,“尽管过去的轨迹也会在时间的长河里被修正,但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你的存在,对过去的影响。”
阮轻说:“若我不慎做错了呢?”
蚌王说:“若中间稍有差池,你很有可能迷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找不到回来的路,永远回不来了。”
靳十四紧张说:“风险大吗?”
蚌王点点头,“否则你以为,时空穿梭这么好用,为什么古往今来没有人敢尝试?”
靳十四捏了下阮轻的手,身上出了冷汗,“这太凶险了。”
阮轻沉吟不语,感受到靳十四握着她的手出了汗,她反过来用力握紧他,片刻后说:“没事,我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这些。”
蚌王端详着她,祥和地笑了笑,“不急,你先考虑几天,先做准备,若不然假借他人之躯,过一辈子又有何妨?人生如白驹过隙,短短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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