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频次比前些日子要频繁。
傅瑢璋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暮色正浓,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掩掉埋藏在眸底涌动如潮的念想。
袁离端了一杯安神茶上来,轻轻搁在了他的案台上。
“她呢?”傅瑢璋问道,“还日日在看鸽子?”
“回禀殿下,妘娇姑娘今日愿意出门了,但在荔花苑外院遇见了玉梨。”袁离恭敬地躬身回道。
傅瑢璋蓦地睁开了眼,冷冷地瞟了过去,“谁?”
他压根想不起这号人物来。
卫暝上前回禀道:“御史周贯周大人送来的侍妾。”
“说了什么。”傅瑢璋端起茶盏,拨了拨茶叶。
卫暝迅速将荔花苑外院发生的细枝末节,一字不漏禀报了。
傅瑢璋端着茶盏的动作顿了顿,阴冷的眸光不轻不重地扫了卫暝一眼,“让你们守着荔花苑,便是这样守的?”
他的人,也只有他能欺负。
什么时候轮到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给她脸色看了?!
确实是玄龙卫失责了,卫暝惭愧地低下了头,“属下这就去领罚。”
袁离也慌忙跪了下来,“是奴才失职了,请王爷责罚。”
“各领五十军杖。”
连同守卫荔花苑的玄龙卫,一并处罚。
五十军杖!不是五十鞭子!这处罚可谓重罚了。
“是。”卫暝与袁离不敢反驳,低头领罚。
“不必留了。”傅瑢璋猛地搁下了茶盏,在沉静的书房内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袁离的心弦一震,后脊梁直冒冷汗。
“是。”袁离知道他指的是谁,恭敬颔首领命。暗嗤玉莉当真是自寻死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袁离正欲出去,傅瑢璋接着道:“那个院子里头的,哪怕是一只鸽子,也不许再放出来。”
袁离再一次震惊,这是因妘娇一个人,废掉整个后院了。
虽说这后院本就是形同虚设,那只是因为傅瑢璋不放在眼里,连开口下命令处理都懒得开口,直接当成了废弃小院了,如今正式下令处理,还是头一遭。
“奴才遵命。”袁离神色一凛,迟疑了一下:“今日妘娇姑娘自从回了房,便将自己锁在了房内,一整日都未曾出过房门……”
不等袁离说完,傅瑢璋茶盏重重往案几一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阴鸷的眸光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疾步往外走去。
袁离被傅瑢璋浑身透着刺骨的幽冷气场,吓得一阵惶恐,怔愣地看着案几上的茶盏碎片,提着一口气喘不过来。
袁离不清楚妘娇对傅瑢璋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卫暝却一清二楚,他恨铁不成钢似的,指了指袁离,“你!怎么不早些禀报!”
说着,卫暝本就肃然的脸,拧得更严峻了起来,后面的话也不说了,急忙冲了出去,追上了傅瑢璋。
头一回见到险些失了分寸的主子,袁离这才彻底认识到,妘娇便是动一动手指头,都是头等大事!
想到玉梨干的事,袁离恨不得即刻就到后院将她给撕了。
这万一妘娇有个什么……
袁离不敢想了,急忙起身,也追了上去。
第14章 心跳若狂
傅瑢璋越往荔花苑走,心越慌。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最后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至今他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让她到了自寻死路的地步。
只是,这辈子,他不敢再耽搁,生怕再晚了,又是天人两隔的结局。
向来,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那些想要拿捏他的弱点和偏好的人,只好各种试探,对于送上门来的任何东西或人,他都来者不拒。
他不置可否的态度,更加让那些人看不透。
至于这些人或物,是怎么处理,他从不关心,就这样不闻不问,压根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对于那些女人的动静,他更加不关心,也从来不阻止这些女人打探任何消息,反正她们打探来的任何消息,一个字也送不出去。
只是,他没想过,会有人胆敢到妘娇面前蹦跶。
那小女人心思重,他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她过度思虑、郁结难解。
是他大意了。
当傅瑢璋踏进荔花苑,就听到里头的侍女焦急地大喊:“来人!快!快去请府医来。”
他脚步僵住了。
耳畔响起上辈子卫暝在梅园,也是这样喊:来人,请太医。
就连那一刹那,呼吸也停滞了一般。
眼前全是她挂在梅枝上的画面。
这时,明月急色匆匆地赶了出来,卫暝一把抓住了她,“妘娇姑娘怎么了?”
明月这才留意到傅瑢璋也来了,还脸色沉如墨滴,吓得她心头直发怵,慌忙跪了下来,“妘娇姑娘高热,奴婢正要去请府医……”
一听是高热,不是噩耗,傅瑢璋这才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得以喘气。
“卫暝,请太医。”
“是。”
卫暝领命,迅速飞奔了出去。
傅瑢璋进了房内,见到她平躺在塌上,紧紧抓着被褥,双颊异常潮红,像一枚秀色可餐的粉果儿。
柳眉紧紧蹙着,如蝶羽的长睫毛上凝着泪滴,似落非落,如琉璃,微微颤动中闪动着晶莹光华,因高热而红泽洇润的樱唇,喃喃地喊:“娘……娘……抱抱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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