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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安眉头展开,又露出平日里慈祥的笑,道:“这就对了,孺子可教。我们击掌为盟?”说罢,举起手掌。
    宇文鄯却淡淡道:“不必,这是我给你信物,别扔了。”
    说罢,他将湿哒哒的汗巾围在裴安脖子上,而后,拂袖离去。
    身后飘来裴安的大叫:“宇文鄯!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呸,阿沁快备水,我要沐浴!”
    太子收到高昌城破的消息时,大怒,挥剑斩断榻上的案几。
    裴律义愤填膺:“好个野种,弄了一出釜底抽薪,故意让我们白跑一趟!”
    太子目中凶光乍现,疾步前往裴渊的帐子。
    此事,军营中已经四处盛传齐王病危的消息,而据医官的消息,裴渊大多数时间昏迷不醒,确实是病危之兆。
    裴渊才喝药躺下,却听帐外传来向太子行礼的身影,未几,太子便风风火火地带着医官掀帐进来。
    帐中昏暗,只见裴渊病恹恹地倚在榻上,他的随行郎中赶紧放下药碗,做了个礼。
    太子对医官道:“去看看老九究竟如何。”
    他的语气不善,手里提着剑,显然带着怒意。
    晚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心正提起,睨到裴渊瞥来的眼神,忙让到一旁。
    她感觉太子正盯着自己看,未几,便听裴渊虚弱地说:“兄长怎么来了。”
    太子不说话,只等着医官答话。
    医官自知责任重大,诊了又诊,才回禀:“殿下脉象虚弱……”
    “下去。”他没说完,太子冷冷道。
    医官忙应了,夹着药箱灰溜溜地跑出去。
    太子负手在帐中来回踱步,忽而又停下来,紧盯榻上的裴渊。
    裴渊悠悠地睁开眼,亦看着他,不经意地扫过他手中的剑。
    他作势要起身,晚云赶紧上前,取了隐枕垫在他身后,问:“殿下觉得如何?”
    裴渊虚弱地摇摇头:“头疼的很。”
    晚云咽了咽:“那我替殿下燃香?”
    裴渊缓缓点头。
    晚云深深吁了一口气,掏出个药丸,“这药能镇痛,殿下先服下。”
    而后,转身走到香炉前,将炉中香灰倒出帐外,重新点了一支香。
    太子冷眼看着这一切,道:“我记得这香还是薛鸾给的。”
    第126章 冬去(一百零六)
    裴渊不搭话,只道:“兄长缘何持剑入我帐中?”
    “怕了?”太子冷笑,“你还有怕的时候?既然知道怕,为何忤逆父皇意思,擅自夺城?”
    裴渊缓缓看向他:“忤逆?父皇从未令我不得夺城,何谓忤逆?”
    “父皇只令你取戎王首级!”太子怒斥道:“你却擅自夺城,好大的胆子!”
    裴渊慢慢露出个讥笑,“杀戎王的目的就是夺城,兄长亦征战多年,这点道理莫非不懂?高昌就在那里,落于何人之手,各凭本事。是兄长自己来晚了,何必迁怒于我?”
    “放肆!”太子瞠目怒斥,“铿”地一声拔开长剑。
    晚云惊叫一声,假装腿软,一下跪倒在榻前。
    裴渊捂胸咳了两声,晚云赶紧坐到榻边扶住他,不动声色地将一把小刀从床榻底下拿出,塞到他垂在榻边的手里,面上仍旧惊惶劝道:“殿下,有话好说,切莫动气!”
    裴渊不理她,看着太子,冷笑一声。
    “兄长誓要这高昌,先是不惜夺八兄的兵权,而后又想夺我的。如今,兄长懒得劳神,只想取我的性命,是也不是?”
    脸既然已经撕破,太子也不再装兄友弟恭。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这个九弟,目光轻蔑而狠戾:“莫装出这等假惺惺的模样!多年来,你何尝将我这太子和兄长放在眼中?我一再忍让,你竟得寸进尺,木无王法!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送你去见你那短命的生母!”
    话音刚落,白刃直奔裴渊的面门而来。
    裴渊猛地推开晚云,抽开小刀一格,卸掉大半力道,继而顺势一滚,将太子绊倒在地,躲过剑刃的攻击。
    太子万分诧异,看裴渊似突然活过来了一般,转身摘下长剑。利刃出鞘,直至倒在地上的自己,突然明白过来。
    “你!你要弑君……”太子张口说话,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小,竟是哑了。而手脚也变得软乏无力,连爬也爬不起来。
    裴渊朝晚云点点头,后者将香炉里的香掐灭,将剩余的香灰盛入一个布袋里,包好。
    他看着太子,长叹一口气。
    “兄长还是这般急躁冲动,自视甚高。”他说,“弟在兄长眼中不过一介虫豸,这等脏事,兄长大可让别人来干,又何必亲自动手。”
    看着太子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裴渊慢悠悠地穿衣,道:“兄长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三郎已得我令,将高昌上下尽数收服,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不过兄长千里迢迢而来,若不想空手而归,我亦可成全。戎人王族已降,不日将进京称臣,归顺我朝。若兄长有意,我可将诸王交给兄长,成全兄长的风光。若兄长执迷不悟,亦可试上一试,看看这黄沙之下,究竟是谁人埋骨之地。”
    这话语平静,太子听着,却愈发震怒。
    “无耻狂徒!”他用嘶哑的嗓子无力地喊道,“你有何资格与我谈条件!裴渊,你就算今日不死,回到京师,也是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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