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男子问:“谁人跟你说的?”
男子露出个为难的笑:“这小人就不知了,只是都传的沸沸扬扬,街坊都四处打探线索!”
“无碍。”裴渊吩咐道,“给他五贯钱。”
而后,他对那男子说:“你出去之后,务必继续大声宣扬,说你拿到了五贯钱。我要知道那翻墙而出的人去了何处,还有那天早晨,刺史府丢了一口黑色木箱,被运到了何处。”
男子一喜,赶紧拱手说知道了。
“不过。”裴渊话锋一转,声音冰冷,“若是有人敢报假消息,让我等白跑一趟,鞭八十。”
男子唬了一下,赶紧道:“鞭八十下,小命差不多就交代了。小人立刻去告知他们,让他们不敢胡言乱语。”
一下午,消息相继传来。
珠儿离开瓜州府后,曾在府外等了片刻,而后,上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原先不动,过不多久,缓缓走起来,路人曾隐约听见马车中有挣扎。
而后,马车沿着主道,往城东去,出了城门。
再往后,消息就断了。
不过这些消息已经相当宝贵,瓜州府随即遣人往城东追去。
一干人大呼神奇,道:“究竟是何人替我等传出这个消息?”
那天夜里,始作俑者倚在榻上听罢回报,笑道:“他们一共花了多少钱?”
袁承回禀:“回春堂的人说,大约有二三十人拿了赏金,总共一百多贯。其中,有一人被抓了回去,没收了罚金,受了鞭刑,不过只打了二十,算是个警告。”
王阳摇头:“真小气啊,花出去的钱还收回去。”
袁承浅笑,转而问:“方才谢将军所托之事,郎君怎么说?”
王阳想起刚才谢攸宁独自前来,吞吞吐吐托他一件事情,让他出面让瓜州回春堂的人帮忙,找找替珠儿诊过脉的郎中。
他沉吟,对袁承道:“既然是三郎所托,自然要帮的,就让瓜州的人帮忙查一查,但消息先扣着不发。”
袁承不解。
王阳道:“师妹这回是真清醒。言之有理。他们还扣着我们的人,凭什么帮他们。等裴渊放人再说。”
而几乎同时,裴渊也在瓜州收到了谢攸宁的信,告知了珠儿怀有身孕且被杀的消息。
这让原本已经明朗的线索又罩上了重重疑云。
珠儿既然被人带到城东,自然应该由东上官道、往肃州去,缘何又出现在西南方的沙州?
几人合计推测,珠儿下午自行出府,上马车,又有所挣扎,想必是什么事情没谈妥,出了乱子。在混乱中逃往沙州,在沙州城外被追上,而后被杀。
而从城东传来的消息,隐约证实了这一猜测。
瓜州府府吏在城东的破庙里发现马车的车辙,以及些许挣扎的痕迹,桌案边上甚至发现些许血渍。府吏细细搜索,在干草垛中发现一只耳环。
回府后,府吏让戎人王庭中的宫人查验,证实了此物为宫中制品。但这东西的品级却不是珠儿能用的,而是薛鸾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裴渊在纸上草草画了几处标记,道:“薛鸾一早被人劫走后,就被带到了城东的破庙里。下午珠儿上了马车后,马车也驶往城东,她二人极可能见了面,然而却发生了争执,薛鸾甚至以身相搏,兴许受了伤,而珠儿夺了马,慌乱中逃往沙州,而后被杀。”
第220章 冬去(二百)
楼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珠儿不是对薛鸾忠心耿耿么,这么快就起内讧了?那破庙距离此处不过十里脚程。”
孙焕才从裴律那里回来没多久,听得裴渊这三言两语,道:“我也没听明白,什么慌乱中逃亡沙州,她为何去沙洲有什么好疑惑的?我问你们,沙州有什么?”
裴渊抬头看向他。
孙焕笑道:“你啊,真乃当局者迷。沙洲还能有什么,那叫珠儿的婢女,十有**是去找你的。”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裴渊听闻珠儿去往沙州之后,下意识的想法也是这样。
楼月挠挠头,问:“可话说回来,这薛鸾若要找人帮忙,为何不返回瓜州找五殿下?她与师兄你闹翻了,和五殿下的关系却是正好。”
“可见对她而言,瓜州亦非安稳之地。”孙焕方才被裴律折磨得心累,仰面一倒,躺在榻上,“或许那绑架了薛鸾的人,在瓜州的势力想必不小,所以那珠儿只能舍近求远,去沙州求助。”
“也唯有如此解释。”楼月点点头。
“一切只是推测。”裴渊却放下笔,对楼月道,“传令沙洲府,让他们放了回春堂的人,但不得离开沙州。阳关的事,等我返回沙州细问再下定论。同时让三郎去催王阳,我明日要知道关于珠儿身孕的详情。”
楼月应下,却道:“可是常晚云他们后日要走,如此一来,岂不是走不掉?”
孙焕拍拍他,苦口婆心:“明知故问,你怎知走不掉是坏事?”
说着,他朝裴渊那边飞了个眼。
楼月恍然大悟,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裴渊却无所表示,只坐在案前,凝眉沉思。片刻,他抬眼,见楼月还在这里,道:“还不去传令。”
楼月干笑两声,道了个“是”,转身离开。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边走边想。
次日,裴渊还尚未等来回春堂的消息,却等来了个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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