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沉吟:“我们连前因后果还未摸透,不好妄下定论。还是先打探消息吧,看周元具体去了何处,缘何杳无音信。”
晚云撇了撇嘴:“可是西川军的人我们也不认识。或者……我写信给阿兄,请他给我们引荐引荐?”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其实颇有几分为难。
裴渊是河西道的大都督,他日理万机,还要分神替她去找剑南道的一个小小卫士,听起来就有些胡闹。可这是王阳的事,她想帮忙,也只有这个办法。
王阳摇摇头:“不必,我自有办法。”
晚云知道王阳仍然对裴渊有看法,以他的骄傲,不会乐意向裴渊求助,哪怕是用晚云的名义也不行。
她讪讪,转而道:“沈姊姊方才说了这许多事,有些伤心,这是上好的机会,师兄赶紧趁虚而入,去安慰安慰。”
王阳想,她好听八卦,攒了这花里胡哨的鬼心思也正常。可嘴上一套一套,到了裴渊面前却乖得似猫儿一般。常言说的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大约就是这样。
“又不是做贼,这般鬼鬼祟祟做甚。”王阳一口否决,胸有成竹地说,“安慰也要看时机,你前脚才走,我后脚就去,人家岂不觉得我二人别有用心?此事不忙,等她冷静些许再去。”
等一等,黄花菜都凉了。
晚云腹诽着,嘴上却吹捧:“师兄高见,难怪师兄在广陵大受青睐,师妹我对师兄越发有信心了。”
王阳唇角弯了弯,心情舒泰。
观察了几日,晚云发现王阳对待沈楠君很有自己的一套。
他并不常露面,但常常遣慕浔闲暇时去送个瓜,夜里送个宵夜,早晨送点花什么的。偶尔也会换着法子,遣晚云去送。
只要不是王阳亲自送,沈楠君就没有不收的道理,再加之晚云和慕浔嘴甜,成日笑盈盈的,一来二去,沈楠君跟他们熟悉了,渐渐有了往来,桌上偶尔也会添上几道小菜。
晚云堂而皇之地向王阳挑衅:“沈姊姊请我吃的,赏师兄一小口。”
王阳笑她幼稚,转而端起盘子,全部夹到自己碗里。
时间长了,也有新的问题。
云和堂的人向来视仁济堂为眼中钉,看他们殷勤往来,脸色多有不善。但碍于晚云他们是沈楠君的客人,云和堂的人再怎么不快,也不能拿他们怎么着,顶多不过冷嘲热讽他们仁济堂堂中无人,竟然千里迢迢地觊觎他们云和堂的闺秀。
晚云自然以大局为重,假装大度,不跟他们计较,对沈楠君奉承道:“早听说沈姊姊美若天仙,我那时还不信,如今真见了姊姊,当真自愧不如。”
回去了,又委屈巴巴地跟王阳埋怨:“他们看着我的脸骂我仁济堂无人。是眼瞎了吗?我虽比不上沈姐姐,可好歹也是东都南市一枝花,南市各大商号都认可的。”
王阳顿了顿,道:“你既得了南市各大商号认可,这等小商号的话又何必放在眼里。”
后来,王阳就不再让她和慕浔送东西了,送什么亲自去。
次日,那说刻薄话的云和堂随从一脸悻悻地前来跟她道歉:“小人嘴碎,娘子大人有大量,切莫和小人计较。”
晚云自然与他说无碍云云,回头了问王阳出了什么招。
王阳道:“不过和楠君说了此事。她听罢便将人唤来训斥了一顿。”
晚云诧异:“师兄会跟沈姊姊埋怨这等事?万一姊姊说我没气度可如何是好?”
王阳笑了笑,道:“我看上的人怎会不讲道理?”
晚云不由得一阵牙酸。
王阳却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谆谆教诲道:“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味地委屈求全。这一条,你也当谨记共勉。我知道你为九殿下付出过许多,但切不可失了心气,有些付出是没有必要的。”
晚云似懂非懂:“例如呢?”
“例如为了九殿下的毒蛊,隔三差五地烦我。”
晚云:“……”
好个借题发挥。
炼蛊之所以被称为炼蛊,乃是由于此事极为麻烦。无论是找蛊师还是养蛊,都需要时日。王阳答应帮晚云找蛊师,却许多日也不见找来,她实在耐不住性子,催得师兄有些烦躁。
晚云撇了撇嘴:“知道了,我不催就是了。”
王阳道:“还有一条,若是你以后觉得委屈,务必要告诉我。昨日我问过才知道,那人已经冷嘲热讽好几回,而你只跟我埋怨这一次。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无意让家人受委屈。无论我的妻子是谁,你永远是我的师妹。”
这话让晚云颇有几分感动,随即问:“师兄,我和沈姊姊同时掉到水里,师兄会先救我么?”
王阳白了她一眼,道:“你会游泳。”说罢,转头飘然离去。
一念桃花今天只有一章哈,鹅休息一下,明天见
第257章 夏至(十七)
王阳派去打探周元消息的人,许久也没有回来。这本身就不是好消息。
按常理,如今只河西有战事,若是地方军到京畿更戍,有去必有回。根据路途远近,顶多不过一两年。从哪里征发,征发到了何处,都是一清二楚,一查便知。
若查无音讯,必定是出了意外。
王阳答应晚云,在五月底结束益州之事,送她去京师。
眼看着日期临近,仍无消息,王阳知道此事不可再拖,于是增派了暗桩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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