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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晚云无言以对。
    她看了看陈祚,道:“照刺史所言,如今,刺史与九殿下不再联手了?”
    “并非我等不想,而是时势不许。”陈祚道,“当年明明高歌猛进,后来却变成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各自为政。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打不过去,反倒给了西海国休养生息的时机。”
    这些事,晚云也大致也知道。
    西海国和河西道只一山之隔,对于河西而言,也是紧要之地。
    如果西海国被朝廷拿下,和陇右道、高昌一道夹击,占领河西便犹如囊中探物,对裴渊乃大大的不利。
    “刺史觉得,九殿下会对西海国出手么?”晚云问道。
    “必定会。”
    “可九殿下自三年前返回河西后,便不声不响,祁连山各个隘口也并无河西道军府的踪影,他似乎别有所图?”
    陈祚摇头:“九殿下是一匹有耐性的狼,他蛰伏在暗处,让你以为无所作为,实则在等一个时机。”
    晚云的目光凝住。
    她记得年前的时候,和石稽聊起河西的局势,二人也说到了这个问题。
    “什么时机?”她问。
    “在等圣上按捺不住,要一鼓作气拿下西海国之日。”陈祚平静道,“西海国幅员辽阔,若要攻取,大军必倾巢而出。届时,后方空虚,九殿下一旦挥师南下,即可火速占领陇右道。若时机抓的准,他还可趁着我等正与西海国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回马一击,收割战果。到得那时,陇右道和西海国都会落入他的手心。”
    “不过么,”说罢,他看向晚云,“反而言之,换做九殿下动了先机,我亦可以此道将其拿下。故而在这个时节,谁沉不住气,谁就自取灭亡。”
    晚云倏而恍然大悟。
    “故而陈刺史纵然被朝廷诟病,也要在陇右坚守不出,就是为了不让九殿下钻了空档。”
    “正是。”
    “这般道理,朝廷莫非不知?”
    “朝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会不知。”陈祚道,“只不过攻打西海国是圣上的主张,若是谁赞成坚守不出,就要被政敌诟病懦弱投降,无人想惹这一身的腥。我倒是巴不得新刺史早早过来,也好让我不必与九殿下挥戈相向。”
    晚云心头冷笑。朝廷中那些人的行事之法,她也早有领教,都不过是在为自己谋划。就是无人敢战,才一个劲地想打鄯州的主意。
    “不过如今你来了,我倒是想问一问你。”陈祚道,“皇城司派一个副司来坐镇鄯州,又全力救下我的性命,不知皇城司站在了哪边?”
    晚云从容地答道:“圣上站哪边,皇城司就站哪边,刺史不必疑心。”
    陈祚哼了一声:“那我与你说这些作甚?落下口实,你回头必定参我一本。”
    晚云笑了笑:“我等并非嘴碎之人。再者,刺史的心思,圣上想必早已明了,哪里用得着他人置喙?”
    陈祚长叹一声,在榻上艰难地换了个姿势,道:“如今朝中只顾当政,真正会打仗的,老的老走的走,也不知新来的刺史是何方神圣。”
    关于新任刺史,裴安一直没有透露新的消息,朝廷似乎尚未有定论。
    不过晚云此刻并不关心他们。陈祚既说到了河西道和裴渊,她想多听些消息。虽然陈祚与裴渊是场面上的对头,但听方才所言,此人对裴渊倒是没有什么成见。
    第443章 秋归(十一)
    “刺史如此笃定九殿下动向,想来对九殿下甚是了解。”晚云道,“九殿下遁走河西已有三年,想来这,刺史也没少和九殿下打过交道?”
    陈祚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似乎很关心九殿下。你还不曾告诉我,你与九殿下是何关系,何以在他军中参战?”
    晚云神色从容,道:“做我们这行的,少不得要从寻常细作干起。当年我女扮男装,扮成营中的随军僮仆,日常在伙房马厩打杂,遇得实在战事吃紧,也要被拉上去顶一顶。说是参战,其实也不过混日子,只是运气好些活了下来罢了。”
    陈祚自是不全信,道:“罢了。跟你说又何妨,左右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若要置我于死地,今日也不必来救我。”
    “刺史英明。”
    “我与九殿下来往甚少,只在两年前,他曾秘密来过鄯州。”
    晚云愣住。
    “他来过鄯州?”她问,“是两年前?刺史不曾记错?”
    “那可是九殿下,我怎会记错?”
    晚云面上平静,心中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那时也在鄯州,此事,却是不知。”她说。
    “你那时还并非副司。”陈祚道,“当时是二殿下出面。”
    晚云的心沉下,道:“二殿下与刺史一道见九殿下,不知所为何事?”
    “算是与我私下议和。”陈祚道:“河西和陇右相互挨着,各自的守军抬头不见低头见。若各自都紧绷着,难免起冲突,若闹大了,战事就不可避免了。他有他的要忙,我也有我的要顾,我们便约定,若无上命,不起战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
    想到裴渊,晚云只觉得心头最软的地方,似乎起了一层涟漪。
    “刺史与九殿下私下媾和。”晚云道,“此事若是被圣上知晓了,纵然有理有据,只怕也难逃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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