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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问的官员捕捉到丁管家这一举动,赶忙问,“想起什么了?”
    “我不是……很确定。”丁管家犹犹豫豫地道:“那晚过后,我随老爷来到旭京,府里招了几个新人,有一个叫陈长进的——也就是阿忠的父亲,我看着眼熟,像那天晚上见到的死士,可他当时……没什么特别,我以为自己记错。”
    “陈长进现在何处?”
    “去年过世,阿忠后来就接了他的班。”丁管家犹不敢确定道:“也、也有可能是我记错……”
    表哥吩咐旁边的侍卫去把阿忠叫回来,侍卫领命而去,丁管家显得愈发紧张,“我真有可能记错,你们不会对他用刑吧?”
    曾经作为帮凶的丁管家这几年看起来倒是良心发现,先是隐瞒陈尧是司空丞相收养的事实,再是害怕自己的证词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犹豫不决。
    “阿忠,你留一下。”侍卫边说边走到阿忠身后,话音未落,阿忠已经有了别的动作。
    好在刑部的侍卫不能是酒囊饭袋,反应迅速地立刻抽刀格挡,阿忠眼见自己伤不了侍卫,立刻调转目标,扼住丞相夫人的咽喉,将一柄匕首抵到了丞相夫人的脖颈上,大喊道:“都别过来!再前进一步我就杀了她!”
    刑部带刀的侍卫们纷纷亮出武器,将阿忠团团围住,阿忠手下用力,匕首在丞相夫人的脖颈上压出血痕,丞相夫人不禁啜泣了一声。
    “阿忠,你怎么能这样?”青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忠,“你忘了夫人平日里如何照顾我们吗?你怎么能挟持她做人质?”
    “你若是想的话,可以来换夫人做人质,不过我怕你分量不够。”阿忠冷笑一声道:“到时这些狗官可能会直接把我和你一起乱刀砍死。”
    表哥闻言“啧”了一声,对阿忠如此评价刑部略有不满,“我们刑部又不是土匪窝,怎么可能这般漠视人命?一个个都被‘刑部官员草菅人命’的谣言祸害得不轻。”
    表哥带着我一起走上前去,让带刀的侍卫散了散,自己亲自跟阿忠谈判,“我们不过叫你留下再问几句话,怎的反应如此过激?别冲动,先把匕首放下。”
    “别想诓我,我都听见了。”阿忠恶狠狠道:“丁管家想起来了,眼睛当真毒得很,明明那晚我父亲已经尽量不想引人注意,还是被他给看见,认了出来……后来我父亲入府,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让丁管家以为自己看走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父亲都过世了,丁管家居然还记得这茬!”
    “这么说,”表哥拢了拢袖子道:“你父亲就是这群死士的‘师父’?”
    “不仅他是,我也是。”阿忠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后来几年我父亲身染沉疴,都是我代替他去做事。”
    “死士应该不知道你替代了你父亲吧,”表哥推测道:“他们没说过自己有两个师父。”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群死士是给司空家用的,我和父亲只负责培养,丞相和公子要用他们来做什么,我和父亲无权过问。”阿忠说:“我们从不在死士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一直带着面具,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教导他们的是谁。”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死士早在十七年前开始培养,阿忠今年却只有十九岁了。
    培养死士的任务,他们也子承父业,继续维持了下去。
    第93章
    我和表哥对视一眼,确定彼此心中都因为阿忠的话而同时解开了疑惑。
    但表哥尚有一事不明:“你和令尊之前培养的死士听命于丞相和司空暻,按规矩不该反抗主上,他们是如何听你号令,违规替你去杀了主上的?”
    “我和父亲培养的死士,绝对是这世上最优秀的,首要的目标就是令行禁止,怎么可能违规?”阿忠脸上带着自得的笑意,仿佛对自己所为非常满意,“要不是如此,陈家家主也不会找上我父亲,请我父亲出山。”
    表哥略微蹙眉,像是万分好奇那般,试探着问:“那……”
    “因为我父亲还留了一手,”阿忠解释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死士的计划被发现,到时司空朗和司空暻伏法,导致我们也被牵连进去。”
    我悲悯地看着阿忠,再看看围成一圈的侍卫,事实就是道:“你们留的这一手似乎没什么用。”
    阿忠往地上啐了一口,“要不是丁管家记性太好,这一手肯定有用。”
    “你对之信心满满、认为绝对能令行禁止的死士也不如你所愿。”我继续打击阿忠的自信,“你还记得那个名叫韩夕萤的死士吗?是她把陈家灭门的事捅到了陈尧面前。”
    “我父亲早说过,死士不该接触普通人。”阿忠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悔恨之事,咬牙切齿道:“单一的环境才能保证死士能力稳定,可司空朗和司空暻野心太大,总想着通过兵不血刃的方式扳倒蒋氏,事情倒是做成了,却也免不了留下蛛丝马迹,被你们查出来,最后还是要依靠杀人灭口的方法……呵,简直愚蠢。”
    “用你所说杀人灭口的办法,被查出来的速度只会更快。”我讥讽道:“此乃沅国都城,天子脚下,你以为会像陈家灭门一案那样,容你们逍遥法外十七年?”
    “容不容的,你们不也浪费了这么多年吗?”阿忠回敬我以同样怜悯的语气,看我的眼神仿佛跟看一只能随时被他捏死的蚂蚁一样,“看着你们刑部的人把这桩命案孜孜不倦调查了十七年才有结果,我就觉得畅快,仿佛在看人耍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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