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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的人做这些都是为了帮死者讨回公道,像你这种人,”我冷冷道:“是不会懂的。”
    “为哪个死者讨回公道?”阿忠反问,“陈家?他们明知死士为沅国法律所不容,却还是与司空朗合作完成了计划,这些人无辜吗?”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旁边的侍卫道:“能否把刀借给我让我砍了这厮?”
    旁边的那名侍卫犹疑地看着我,“姑娘,我觉得你不该这么冲动。”
    表哥也劝我,“小翎,冷静。”
    阿忠得意洋洋道:“说不过我,就开始气急败坏?”
    “表哥——!”我伸手去够表哥的配剑,“把剑给我!”
    表哥一手拦我一手把佩剑往身后藏,“这里是刑部你别胡闹!”
    阿忠看我们乱成一团,笑得愈发张狂和大声,“哈哈”了大约七八下以后,笑声因为击向他后背的力道戛然而止,整个人向前匍匐而去。
    阿忠背部受力,连带着挟持丞相夫人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脸接触地面,赶忙用手支撑——表哥趁这个时候,眼疾手快抢下了阿忠的匕首,将丞相夫人拉过来由侍卫护到身后。
    突然从阿忠身后出现的檀旆没等阿忠再次站起,就反剪了阿忠的左手迫使他双膝跪到地上,右脚踩住阿忠的背部。
    确定把人制住以后,檀旆才垂着眸漫不经心道:“这种时候还敢分心,以你这点能力,真能培养死士?自你父亲过世以后,怕是只能吃你父亲剩下的老本。”
    我收回假意去够表哥配剑的手,满脸崇拜地望着檀旆,两只手放在胸前迅速而小幅度地为他鼓掌,以表达我激动不已的心情。
    阿忠由于被檀旆制住,十分艰难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我,“刚才你和我说话,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摊手道:“不然呢?难道真跟你吵架?”
    檀旆办完事回来就碰上了这一幕,并且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我早就看到他站在那儿,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表哥对视时,表哥若有似无地往檀旆的方向瞟了一眼,我觉得这就是叫我提醒檀旆出手帮忙的意思,可我不知该怎么提醒檀旆出手帮忙,只能趁表哥和阿忠说话吸引阿忠注意的时候,向檀旆露出一脸求助的表情。
    我也不知自己那个求助的表情做得对不对,反正檀旆看到以后就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往我的方向移动,我想这应该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才开始借着生气的由头,扬言要砍了阿忠,闹出骚乱。
    然后檀旆及时出手,干净利落,身手相当漂亮,我很满意。
    檀旆怀疑地看着我,“你刚才真的只是在演戏?”
    我听到这话,震惊地望着檀旆,“如果你没有以为我在演戏,是怎么出手这么及时的?”
    檀旆顿了顿,说:“我怕你真忍不住抢刀砍他,结果人没砍成自己反倒受伤。”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对自己的身手心里有数,不会轻易碰刀剑这类东西。”
    檀旆了然地点点头,十分赞赏我有自知之明,甚是欣慰地看着我。
    表哥偏过头小声对我道:“我还以为你们夫妻俩心有灵犀,只靠几个眼神就想出了计划并且达成共识,刚刚还在心里惊叹于你们的默契。”
    我奇怪道:“那你对我使那个眼色……不是叫我提醒檀旆出手?”
    表哥这才知晓我会错意,解释道:“我是叫你看看,你夫君过来了,问你看见没有?”
    “他那么大个人我怎么会看不见?倒是你——”我气不打一处来,“正跟犯人对峙的时候还有空三心二意?”
    表哥望了一眼阿忠,评价道:“他下手绵软,脚步虚浮,对于这么多年隐瞒的计划,像是憋了这么多年终于憋不住要和盘托出一样,终归还是年纪太小,有些心浮气躁,要不是我想听他把事情说完,早就出手了。”
    我和表哥以及檀旆三人竟然彼此都会错意,但又奇迹般地配合默契将人质给救了下来,这样的结果还真是叫人……一言难尽。
    侍卫们从檀旆手里接手了阿忠,我把目光转回阿忠身上,这才想起来刚才还有一句话没说,“哦对了,刚才你问我陈家的人是否无辜,我还没有答你——无论陈家是否无辜,能判处他们罪行的也只有沅国律法和刑部,绝对不是你们可以动用私刑越俎代庖的借口。”
    阿忠看我一眼,冷笑道:“像你们这样,自小出在不为生计奔波劳碌的钟鸣鼎食之家,才会时刻把沅国律法挂在嘴边,我们这些人……唯一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看着叫人作呕。”
    我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罢了,这种事争论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
    丞相夫人被救下以后,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精神,对表哥道谢,表哥道了句,“司空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丞相夫人转向檀旆,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垂眸道:“也谢过中郎将。”
    檀旆看出她道谢时的不情愿,平平道:“我是为了救我夫人,阁下不必挂心。”
    丞相夫人和檀旆之间,充满了叫人觉得尴尬和僵硬的疏离。
    毕竟司空丞相还在时,丞相和东平王就是朝臣们默认的两大对头,只是碍于自己身份和应有的教养,平日里倒也能虚与委蛇。如今司空丞相和司空暻双双离世,丞相夫人面对自家夫君昔日对头的儿子,想来心里也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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