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老爷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讪讪说不出一个字来。
郁墨摊了摊手,叹气道:“反正你总骂我任性,那就让我再多任性一回吧。”
静坐片刻,郁大老爷起身,拍了拍郁墨的肩膀:“果然长大了。”两只手负在身后,转身离开。
郁墨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卫如流的秘密,但她知道慕秋和卫如流要做的是怎样一件沉重可怕的事情。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郁墨希望留下来陪慕秋和卫如流走完这最艰难的一程。
而且……
简言之也在京城……
郁墨低下头,突然展颜露出灿烂的微笑,自语道:“明日正好是休沐,我要喊慕秋、简言之和卫如流去西山烤肉。”
翌日,西山。
慕秋提供别院,郁墨带了酒,简言之采购了各种肉,卫如流负责上手烤肉,四人分工明确。
“你怎么突然想着来烤肉了?”慕秋挽好裙摆,坐在火堆边往里面丢柴火。
郁墨用一根长棍子拨着火堆,让柴火燃烧得更加充分。
听到慕秋的问题,郁墨眯起眼眸微笑,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我这是要犒劳自己。”
“什么?”慕秋没理解。
“哎,不重要不重要。”郁墨摆手,脸上的笑依旧明媚。
慕秋眨了眨眼,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微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出来,郁墨现在很高兴很放松。
火堆烧了起来,郁墨干坐片刻,朝不远处的简言之和卫如流嚷嚷:“我说简少卿和卫少卿,你们两个到底处理好肉没有,我都饿了。”
“就快好了!”简言之回道,“那边有酒酿丸子,你要不要先吃点垫肚子?”
“好啊。”郁墨问慕秋,“你要不要来点?”
慕秋婉拒:“还是算了,不然还没开始烤肉,我就要先醉倒了。”
郁墨想到慕秋的酒量,大笑出声。
用完一碗酒酿丸子,简言之和卫如流也将肉处理好了。
串好的肉架在火堆上方,喷香的味道渐渐在空中逸散。
慕秋抱膝坐在卫如流身边,安静看着他翻动肉块。
她突然出声道:“吃完东西时间还早,你教我骑马吧。”
其实他教过她一次。
在从京城赶去扬州的时候。
可那时她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现在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卫如流显然也想起了往事,他干脆应道:“好!”
肉烤好了,郁墨招呼大家边吃肉边喝酒,慕秋陪着他们三人喝了一点点,在感觉头晕之前放下杯子。
等到吃饱喝足,卫如流命人牵来马匹,带着慕秋在平坦的院子里慢慢练习。
郁墨和简言之没有去打扰他们,坐在火堆边聊天。她慢慢拨着火堆,突然对简言之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喊你们出来玩吗?”
简言之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郁墨不打算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慕秋和卫如流,但可以和简言之说,她慢慢开口,把她和她爹说过的话都告诉简言之。
简言之愣了愣,想到昨天在江家时他爹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猛地反应过来,难道他爹要为他谋外任的差事,是为了不让他掺和到卫如流的事情里?
简言之的心揪了起来,整个人有些恍惚,直到慕秋彻底掌握了骑马的技巧,一行人准备启程回京时,简言之都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时寿宴结束后,帝都最热闹的事情就变成了地方官员回京述职。
卫如流沿着李不言和江淮离这条线往下调查,似乎是查出了什么眉目,卫如流甚至亲自离开了京城前去调查。
慕秋待在京城,偶尔出门与郁墨逛街,偶尔会参加一些宴会。
在某次宴会中,慕秋还遇到了江淮离,不过男宾与女宾在不同的席位,最后慕秋只是远远与他打了声招呼,直到离开也没说上一句话。
时间一晃,便到了除夕。
除夕这天,慕秋醒得极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集中不了自己的注意力,在拿竹片抹米浆时,还不小心被没打磨光滑的竹片划伤了手指。
豆大的血从伤口处渗出。
白霜被吓了一跳。
除夕见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小姐,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慕秋摆手:“不碍事,一点小伤。”
用手帕擦净手指,慕秋忽而道:“卫如流一个人在外面过除夕,定然很冷清。”
算着时间,卫如流离开京城有大半个月了,但一直没什么消息传回来。
去年的时候,她还能陪着他在刑狱司外面的小面摊上吃面,也不知道他今年要何时才能抵达京城。
白霜调笑道:“小姐是想卫少卿了?”
“我也不知为何,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想到他的时候。”慕秋也没否认,将染了血的帕子丢进火盆里,火舌舔舐而上,帕子被一团火笼罩着。
白霜看得出慕秋是真担心,连忙宽慰道:“卫少卿能力出众,而且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只是可能要在外地过除夕了。”
慕秋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来:“今天要忙的事情不少,我们去东院帮大伯母搭把手。”忙些也好,一直安静坐着容易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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