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确实请对了。
孙大夫点点头,拎着医箱走到沈潇潇旁边。
郁墨跑进去给孙大夫打下手。
慕秋直接走到暗九和沈默面前。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思考自己要问什么了,此时条理清晰,率先问道:“卫如流伤得重吗?”
沈默趴在牢房门口上,两只手用力抓着木门:“老大右臂受了一道箭伤,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伤及筋骨。就是箭上涂的毒比较麻烦,吃了解毒丸可以压制,却没办法马上根治。”
说着,沈默恨恨锤着门口:“那些人肯定不会请大夫给老大解毒的。”
慕秋面沉如水。
暗九扯了扯沈默的袖子:现在的形势已经够混乱了,干嘛要把实情说出来,惹得慕姑娘更担心。
沈默拍掉暗九的手:老大都说了要如实相告。
慕秋其实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缓了两息,神情凝重道:“卫如流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在这里?”
沈默死死趴在牢房门口上,两只手用力抓着木门:“慕姑娘,他们说老大涉嫌谋害北凉使臣沮浚,破坏大燕与北凉的和谈,并在暗中与北凉重臣勾结。还说我们这些人知情不报,是同谋!”
荒谬!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慕秋气极,但时间紧迫,她咬着牙,继续问道:“他查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突然决定离京?”
“老大没告诉我!”沈默大声嚷道,却悄悄往慕秋袖子塞了一张折叠成巴掌大小的纸。
两人的手本就靠得极近,这番动作做得极其隐蔽,只有站在沈默身后的暗九可以看到。
慕秋不动声色收好,脸上则顺着沈默的话露出失望之色:“那我换个问题。”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吗?”
“不知道……”沈默有些痛苦地抱着头。
在慕秋露出失望之色前,一直安静旁听的暗九开口道:“大人是接到圣旨后被带走的,就算是单独关押,也要关在某个衙门的牢房里。”
京中设牢房的衙门说多也不多——刑狱司、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尹府。
卫如流肯定没有被关在京兆尹府。
大理寺也可以排除掉,虽然慕大老爷现在被革职查办了,但他当了近十年的大理寺卿,对大理寺的掌控力极强,要是卫如流被关进大理寺,慕大老爷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沈默眼珠子转了转,高兴道:“原来老大被关在刑部!刑部与刑狱司的关系还可以,老大在那的话,刑部尚书应该会给老大请个大夫吧!”
“不……”慕秋轻声否定了沈默的判断,“卫如流他,应该就被关在刑狱司里……”
沈默震惊:“这怎么可能,刑狱司可是老大的地盘,他们把老大关在那里,就不怕……”
说着说着,沈默声音越来越小。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刑部有刑部尚书这个主官坐镇,底下还有两位侍郎,但刑狱司现在有谁,能够撑得起来的人都在牢房里面关着了!
“我会设法进去见卫如流一面。”慕秋说道。
方才送他们过来的狱卒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显然探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慕秋把自己要问的问题都问过了,她看向郁墨和孙大夫。
郁墨注意到慕秋的视线,抬头道:“伤口都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我已经打点过狱卒,他们晚点会送被褥和吃食进来。”
丢下这句话,慕秋、郁墨和孙大夫转身离开。
正值午后,本该万里无云的碧空突然飘来一团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心头发闷,那团乌云飘着飘着,最后停在了京兆尹府上空。
跑过府衙门口的百姓抬头直道稀罕:“今天怕是要下暴雨啊。”
慕秋和郁墨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也抬起头来。
可等了一会儿,这雨终究没有下成。
只有乌云经久不散,仿佛要遮天蔽日,敛尽世间所有光亮。
郁墨:“我刚才忘了问你一件事,简言之呢?他知道卫如流出事了吗?”
“我没派人去跟他说。”
郁墨生气:“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他还需要特意派人告知才知道?”
慕秋安抚道:“我大伯父被革职查办,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处境定然也不太好。”
卫如流一直不希望简言之掺和进他的事情里,慕秋也听说过简家的祖训。
派人去告诉简言之,就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慕秋在思考要怎么帮卫如流时,压根没有把简言之算在里面。
“你是想说他自顾不暇对吧。”郁墨声音很闷,生气过后,失望如潮水般蔓延上来,一阵阵席卷着她。
她不是不明白简言之的难处。
但人的心情是不受控制的。
如果简言之真的选择了逃避,郁墨能够理解,也能够尊重他的决定。
可她会觉得很失望。
其他人也就罢了,卫如流是他最好的兄弟。
慕秋轻轻揽住郁墨的肩膀,没有说话。她太了解郁墨了,所以郁墨对简言之动心这件事,郁墨当局者迷,她却是旁观者清。
“回去吧。”郁墨勉强挤出笑容。
慕秋因为卫如流的事情,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她不想让慕秋为她的儿女情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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