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坐着马车深夜前来的贵人,应该就是江淮离。
这到底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说……他是特意赶来帮她们的?
慕秋想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方才江淮离站立的地方。
那里一片空寂,只余树影稀疏。
***
除了方才遇到的那队人马,郁墨和慕秋没有再遇到别的禁卫军,一路有惊无险,总算回到了翻墙的地方。
按照约定的信号,郁墨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鸟叫声,稍等片刻,却没有等到简言之那边的回应,郁墨眼里划过一抹忧虑之色,扭头看着慕秋,以眼神询问:怎么办?
慕秋眯着眼思索,突然,她下定决心,朝郁墨点头:我们出去。
郁墨眼眸微微睁大,要是简言之真的出了事,她和慕秋现在出去不是狼入虎口吗。人被抓了没什么,禁卫军不可能杀了他们,但刚拿到的机关匣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啊。
出于对慕秋的信任,郁墨还是搂住了慕秋,带着她用轻功翻过墙头。
才刚站稳,慕秋和郁墨便看到了被捆着双手、封住嘴巴的简言之。他正被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男人抓在手里,瞧见她们两人,死死挣扎呜咽出声。
郁墨:“……”
慕秋:“……”
默然片刻,慕秋没有再搭理蹦哒得正欢的简言之,寻问那个青年侍卫:“你的主子是江淮离对吧。”
她隐约记得青年侍卫的容貌,当日江淮离坐马车回京述职,赶马车的车夫正是此人。
想来此人是江淮离的心腹下属。
青年侍卫放开简言之,抱剑行礼:“请慕姑娘见谅,我奉我家主子之命在此恭候慕姑娘,只是简大人有些不配合,我才会出此下策。”
“我呸!”简言之脱困后,嘴巴自由了,郁墨站在他身后帮他解绳子,他咬牙,压低了声音骂青年侍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取我的信任!”
青年侍卫没有搭理他,依旧紧盯着慕秋。
“你家主子如何知晓我们要夜探卫府?”慕秋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她可以肯定,江淮离就是特意来卫府帮他们的。
青年侍卫解释道:“主子猜到慕姑娘会来卫府取东西,一直命我蹲守在附近。我在暗处见到了三位的身影,赶回去通知了主子。”
慕秋了然:“他让你在此地恭候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青年侍卫犹豫了一下,搔搔头,“主子想请慕姑娘饮酒。”
慕秋还没给出应答,简言之先一步跳脚:“不行。”
这个江淮离果然是居心裹测,当着他的面撬他兄弟的墙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慕秋却点了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告知你家主子。”
简言之:“……”
他默默缩了回去,仿佛刚刚那个义正言辞绝不可能降低半分底线的人不是他一般。
“请。”青年侍卫抬手,“此地不远处有家酒楼,那是我家主子的产业,如今宵禁,几位不便在外行走,也该有个落脚的地方。”
青年侍卫走在前面领路,慕秋率先跟上他,简言之和郁墨对视一眼也纷纷跟上。
酒楼北面临河,南面临街,从外面看有些许陈旧,门上挂着块“打烊”的木板,里面却是亮着微弱烛光。
大门没有上锁,轻而易举就能推开,江淮离坐在酒楼大堂饮闷酒的身影自然而然落入慕秋眼里。
他与以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眉目清俊,君子如玉,可也许是饮了酒,眼尾处一片嫣红,横生出撩人媚色,揉碎了素来萦绕在他身畔的疏离。
酒香靡靡,君子翩翩,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看。
“你们来了。”
江淮离没有抬头,开口向众人打招呼。
“夜深露重,进来饮些酒暖身子吧。”
郁墨走到他对面的空位置坐下,端起他不知何时倒好的一碗酒,放在鼻尖轻嗅。
是最常见最普通的烧刀子。
酒味对了,酒的色泽也对,没有被动过任何手脚。
她笑了笑,一饮而尽,朝江淮离亮起空掉的碗底:“江公子,我先干为敬,谢你刚才露面替我们遮掩行踪。”
遮掩行踪?
简言之没听郁墨和慕秋说起这件事,但他稍稍联想一番,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始末,对江淮离的敌意淡去不少。
江淮离微微一笑:“楼上的客房都是空的,郁姑娘和简少卿饮完酒就上楼去休息吧,我想在大堂与慕姑娘单独聊几句话。”
他很坦荡。
哪怕是深夜寻慕秋饮酒聊天,选的地方也是最宽敞的一楼大堂。
要是出了任何事,慕秋喊上一声,郁墨和简言之都能够轻松赶下来护住她。
郁墨没应,转头去看慕秋,直到看见慕秋点头,她才拽着频频扭头的简言之上二楼休息——不过,进了厢房之后,他们到底是直接躺床上休息,还是贴在门缝边偷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连青年侍卫也不知去了哪里,酒楼大堂瞬间空荡下来,只剩下慕秋和江淮离两人。
“要喝些酒吗?”江淮离偏头,低声问慕秋。
“我一喝酒就容易醉。”慕秋拒绝了。
“那我给你倒些温水,我饮酒你喝水,可以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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