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进院子,陈老太太刚好与窗边的谢良辰四目相对。
陈老太太习惯地道:“辰丫头在家啊,做什么呢?”
谢良辰抬起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如同没有听到般,转身离开窗子坐在了桌案旁,半晌她才舒一口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随便说什么都好,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居然就这样撇下了祖母和舅母。
也太不知礼数了。
陈老太太怔愣在那里,旁边的高氏“嘘”了一声:“良辰定是在思量事,没瞧见我们,我们出去说话。”
两个人说完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
院子里没有了旁人,谢良辰将手里的信函收好,打开了面前的账目,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杂念清除出去。
一阵清风拂过,不知从哪里又飘来了兰花淡淡的香气。
……
定州衙署的大牢里。
宋启正看着眼前的人,他知晓宋家还会有辽人的眼线,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何管事,何宽是他从家将中选出的护卫,在战场上受了伤之后,就被他留在定州帮他打理事务。
宋启正目光幽暗,他得有多失败,才会让身边的左膀右臂背离他。
何宽被压回定州之后,一直在受审,虽然到现在为止何宽还不肯说,但宋启正有信心,一定会在何宽死之前,问出他想要知晓的真相。
“老爷,”家将上前道,“二爷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宋启正皱起眉头:“我不是说了吗?我审问何宽的时候,不准任何人靠近。”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打探
宋启正脸色难看,这段日子他除了军营和衙署之外,就一直在大牢里盯着何宽,吩咐过家中除了宋老太太,谁的话也不用传进来。
家将低声道:“二爷连着几天都送饭到门口,我们一直没有通禀,今天也是看二爷太过着急,这才……”
宋启正问家将:“多久了?”
家将道:“何宽被压回来二十天,您也二十天没回府了。”
一转眼过了这么长时间?
宋启正心中算计着,京城来的人也走了三天了。
宋羡让人将何宽压回定州之前,已经向朝廷禀告过,跟着何宽一起回来的还有邢州的官吏,宋启正提审何宽时,邢州官吏一直在场。
之后京城还来了人,拿走了这些日子审问的文书,然后让宋启正先行处置此事,有了结果上报朝廷。
朝廷也算给了宋家父子足够的脸面。
越是这样,宋启正越是着急,他在宋家军中查乔副将的党羽,没想到最后却被宋羡抓住。
人都送到了他面前,若是再不能将整桩事理清楚,他未免太过无能。
心里着急,时间也走得飞快。
宋启正站起身向外走去,他的确应该缓一口气。
走出大牢,进了衙门二堂,就看到宋裕站在那里等待,父子两个四目相对,宋裕神情顿时一僵,眼睛中露出几分担忧:“父亲,您……瘦了,是不是最近军中事务太多?”
被宋裕这样一说,宋启正觉得自己的官服确实宽大了些,不过宋裕的面色也不好看,也像是经过一场大病似的。
宋启正道:“你怎么了?”
宋裕咳嗽一声:“儿子受了些凉,不碍事。”
父子两个说着话坐下来,宋裕忙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宋启正面前:“都是父亲爱吃的饭菜,儿子为您布菜……”
“先放着吧!”宋启正鼻端还能闻到大牢里的血腥气,委实没什么胃口。
宋裕重新坐下来,试探着道:“父亲这么久没有回府歇着了,母亲和我都很担忧父亲,大哥也在京城没有回来,整个宋家现在就只有儿子最清闲,想要帮忙,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如果不是审问何宽,或许宋启正会让宋裕从旁帮忙,但何宽在宋家时间太久,从宋羡母亲在的时候,何宽就在他身边。
细想这下,宋启正就一身冷汗,身边一直有人窥伺的感觉,让他遍体生寒,何宽到底是什么时候投奔的辽人?
宋启正浑身不自在,警惕身边任何一个人,连同跟随他多年剩余的家将,他都起了疑心。
“不用,”宋启正道,“这段日子你只要带着人仔细巡营就好。”
“只有大哥能帮父亲吗?”宋裕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儿子太……”
宋启正挥挥手:“好了,与你无关,等有了消息我自然会知会你。”今日宋裕也不知道怎么了,比往常要急切似的。
宋启正深深地看了宋裕一眼:“家中都还好吧?你母亲怎么样?”
“好,”宋裕道,“母亲没事,就是念叨父亲,祖母身子也不错,母亲还说若是父亲总不回来,她就去镇州侍奉祖母。”
宋启正思量片刻:“让她去镇州也好。”
宋裕心中一颤,看来父亲是真的不准备回府,在查清何宽的事之前不准备见任何人?是怕被人察觉到什么?
定州府里只有他和母亲,父亲这是在防备他们母子?
宋裕垂下眼睛,免得被看出心中所想,母亲身边的管事妈妈被盘查,尤其是赵妈妈,赵妈妈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陪房,母亲最信任的人,突然被抓,母亲大惊失色,之后才知晓是因为何宽。
赵妈妈和几个管事被带走之后,就没有半点消息,人被关在哪里,有没有招认出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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