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站着的人正是萧国府的萧夫人,她正和站在她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子说着话,萧夫人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凝重,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她还慎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看不到那个男子的脸,只觉得此人背影有些熟悉。
她正想看真切些的时候,恰好几个和尚从她的面前走过,待和尚走过后,她再看过去,却只见萧夫人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正是萧家乱的时候,这萧夫人怎么会有闲心来九华寺?和她说话的男子又是谁?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连似月想着,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似月,我来了,回府吧。”她心中疑惑的时候,刘氏已经与娘家人说了辞别的话,带着在庙中求娶的护身符,上了马车。
马车回了府,她去与连母说道一声后便回了仙荷院,奴婢们发现大小姐此番回来后与往日有些不同,她眼神总有些发怔,似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又似被什么困扰了——
其实,连似月又不由自主地从萧夫人身上想到了凤云峥:
现在的九殿下,根本就不缺女人,他风姿翩翩,气度非凡,权势渐盛,每次他出现都有许多狂热的目光追随他。先前的柳颜玉,梁汝南,肯定还有好些她不知道的人,莫不是个个对他趋之若鹜,只待他开口,怕是她们都会为他飞蛾扑火,肝脑涂地。
她记得,前一世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曾听那时候的太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数度提起,九殿下凤云峥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求亲的人,就是没有看上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个什么样的。
“好啊,我娶你。”
“月儿,我娶你吧。”
说这两句话的脸慢慢地融合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人,那人站在她的面前,眼神热切而坚毅。
“大小姐,大小姐……”她正陷在思绪中的时候,泰嬷嬷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道,“萧国公和小侯爷两父子尊崇了皇上的旨意,来相府给大小姐负荆请罪来了,是从萧国府门口一路赤着背脊背着荆棘走过来的,一路上好多人看着呢,您快出去看看吧。”
“哦?来了?”连似月敛去心中的遐思,回到了萧家人的身上,她冷冷笑道,“我倒要去看看了,毕竟也是皇上的旨意。”
连似月刚走到前院,便见连延庆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看到她便走了过来,道:
“那毒蝎子真是光着半个身子,背着荆棘带着他那个儿子萧河,一路从萧国府走过来的,这真真大快人心,说是给你负荆请罪,其实也就是给为父负荆请罪,月儿,多亏了你。”
连似月脸上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平静地道,“父亲您高兴就好。”
连延庆一怔,心莫名地一颤,问道,“月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拂了九殿下前来求情的事?你也知道,那时候皇上对你有意,想招你入宫,为父做臣子的怎敢忤逆圣上的旨意?”
连似月笑了笑,道,“当然不会怪父亲,女儿都明白,女儿不是一直都听父亲的吗?”
说着,她已经转身去相府门口看萧振海负荆请罪去了,连延庆站在树下,如今,不知不觉的,他也被这女儿震慑了,竟有一丝惶恐自己当初的决策。
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连似月出现了,她垂眼看去——
只见,那堂堂萧国公,她前世今生的大仇人萧国公,那戎马倥偬的萧国公,此时此刻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光裸着上半身,手向后反着,背上背着荆棘从正阳街上往相府这边走过来——
第443章 负荆请罪
他头上没有戴官帽,只是束了发,有几丝头发垂在两颊脸侧,她紧锁着眉头,满脸恼怒和不甘,眼中怒火导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而小侯爷萧河则跟随在后,也是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反手在后,身背荆棘,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背上和胸前有几处伤疤。
正阳街上的百姓都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这曾经战功赫赫的国公爷居然要来向相府一个嫡女负荆请罪。
今日起,连似月的名字要威震京都了!
萧振海和萧河两人一路走了过来,连似月脸上始终噙着笑意看着他们,她分明看到他们的脸上有不甘,这种羞辱,他们萧家的人一辈子没受过呢,他们历来是高高在上的。
而这样高高在上的萧家人,才是她前一世饱受折磨虐待的幕后推手啊!
“萧国公,你们来了。”连延庆走了出来,站在大门中央,居高临下地道。
“……”萧振海冷眼瞥了连延庆一眼,转而面向连似月,连延庆的脸色变了变。
萧振海仰起头,对连似月道,“本官奉皇上的命令,前来给连家小女连似月负荆请罪了。”
萧河也跟随说道,“萧河前来负荆请罪,皇上万岁。”
这父子俩说的很清楚了,他们前来是皇上之命而已,说完这句话,他们就准备将身上荆棘丢了,身后跟随的侍卫预备将衣裳拿过来。
连似月脸上浮现一抹淡笑,不紧不慢地道,“那皇上有没有告诉二位正确的负荆请罪,还需下跪呢。”
萧河一听,猛地抬起头来,怒道,“连似月,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不过有些阴险的手段赢了我们,可我们萧家在外拼命打战,为朝廷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时候,你还在后宅里做着女红,你让一个武官给你负荆请罪,本就是违反纲常之事,如今让我父子下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且我萧河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绝不可能跪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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