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卧床的病人肠胃功能比较弱,她还在伊万钢的营养餐中特意增加了一些药食同源的中药。
她把做好食谱的笔记本交到张阿姨手里,问道,“张阿姨,您之前说有个理疗医生每天来家里给爸爸按摩理疗的,您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再请回来。”
张阿姨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也没说请,也没说不请。
“张阿姨,您有话就说。”
“小凡,我是这样考虑的,伊总现在大概率是醒不过来的,理疗师的价格很高,每天过来一个小时,一个月要一万二,现在公司状况也不好,我看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就弄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说不定哪天他就...”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顿了顿,张阿姨换了一种说法:
“伊总现在就是个无底洞,可活着的人总得为以后打算。”
如果选择放手,确实会少很多压力,可伊凡问自己,良心能安稳吗?
尽人事,听天命。
既然占用了原身的这具身体,那伊万钢就是她的责任。
她安慰似的冲张阿姨笑了笑,“没事,赚钱有我呢。”
今天要回食百味,和亚瑟合作的两家快餐店要开业了,也到了店里要上新菜的日子,食百味那边也是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临出发前,伊凡把家里剩的两大桶中坝酱油都带上,天气热了,该考虑加点凉菜了。
晓虎早就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里边满满当当装着他这几天用风干机做的牛肉干。
车子拐进山花路小吃街,伊凡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这会儿才中午十一点半,快餐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队,胖姐正在餐台后面忙碌着。
透过车窗看出去,伊凡发现她好像瘦了一些,精神状态也更好了,笑呵呵的和客人说着什么。
车刚在停车场停好,晓虎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连蹦带跑地往店里跑去。
钵钵和大炮正在小吃街尽头的一小块空地上放风筝,风筝挂在树梢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巴巴地杵在树下,眨巴着眼睛往上看。
晓虎冲过去,边跑边喊,“钵钵,大炮,我回来了!”
俩哥弟一回头,丢下风筝线,三个小孩子团在一起又叫又跳。
江萍听到声音后从店里走出来,“哎呀,我就说听见我们晓虎的声音,还真是你们回来了。”
店里客人很多,江萍刚出来打了个招呼,就有服务员出来说,“江萍姐,楼上包2的客人说要加个辣子鸡,我看他们吃得也差不多了,怕加菜慢了人都吃完了,您看要不要给他们加个塞?”
“辣子鸡我来做。”伊凡拎着酱油走进厨房,顺手取了自己的围裙过来系上。
为了上菜速度快,鸡块和配菜都是提前处理好的。
起锅烧油,下一把姜葱蒜,再把糍粑辣椒扔锅里炒香。
冯力听到这边的声音,一回头,才发现伊凡回来了。
他拉起脖子上挂的一条白棉毛巾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冲伊凡喊道,“怎么回来了?”
厨房里油烟机的轰隆声,锅铲碰撞在铁锅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这个环境下,人和人说话都是要喊的,一般这时候厨师之间是不交流的,喊多了嗓子疼。
伊凡朝他喊了一句,“刚回。”
转身把炸好的鸡块倒进铁锅里,快速翻炒,让鸡块均匀地裹上辛香的糍粑辣椒。
只有回到这里她才有那种脚踏实的感觉,这个从小吃摊一步步长起来的店才是她的战场。
晓虎带着钵钵和大炮去了小院子。
原来小吃店前面放火塘的那个小院子,现在变成了食百味的中庭,连接着之前的麻辣烫店和小吃店。
三个小孩爬上卡座上坐下,晓虎打开书包,掏出自己做的牛肉干。
张阿姨做事情细致,牛肉干一袋袋地用自封袋封好。
晓虎掏出一根递给钵钵,又给大炮递了一根,挑着小粗眉,“这是我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钵钵和大炮还没开始吃,听到是晓虎自己做的就一脸的崇拜。
毕竟在小朋友的认知里,制作牛肉干这种食物,属于殿堂级的难度了吧。
钵钵咬了一口牛肉干,表情愣了一下,呆呆地说,“晓虎,没盐!”
“啊?”晓虎看了看手里的自封袋,一拍脑门,“哎呀,给你们拿成狗吃的了,你看,狗吃的袋子上画着一个狗头。”
张阿姨的画画水平不敢恭维,那只抽象的狗头钵钵和大炮愣是没看出来是个啥。
但他们听到是狗吃的还是有点担心,弱弱地问道,“我们吃了狗的食物会不会中毒啊?”
“不会,自己做的很卫生的。”晓虎笃定地摇着锅盖头,重新打开一袋牛肉干,抽出两根递给他们。
大炮一尝,眼睛就亮了,“真好吃。”
钵钵也傻笑着竖起大拇指,“晓虎你真厉害。”
“你们慢慢吃,还有呢。”晓虎像个小大人似的招呼着自己的好朋友。
其实这两天他也挺想这边的,想方爷爷,江阿姨,也想钵钵和大炮,甚至连一直欺负他的白雪他也有一点点想。
但他觉得张阿姨和生病的爸爸住在那栋大房子里太孤单了,所以便决定把自己的爱分一部分在那边家里。
今天是周六,白雪下午不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