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后知后觉似的,谢翼忽然抬头看她,语气喑哑低磁:“你方才唤我什么?”
“哥哥……”
枝枝不明所以地睁开迷蒙双眼,感受到一阵酥痒,她一下子嘤.咛出声,顿了顿,才老老实实叫出口。
“夫君……”
谢翼这才满意,复又倾身上去,带她赴向新的山水。
*
三日后,谢宅新房。
枝枝在满室的暖阳中醒来,小小伸了个懒腰,望着身旁拥她入眠的谢翼,因着谢翼成婚,朝廷放了他几日沐休,他这几日都不用当值。
谢翼仍闭着眼睛,大手却在被中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心之往地,枝枝察觉到连连求饶,在他怀中撒娇:“今日是回门,可不要再闹了……”
她也是成亲了才知道,自己嫁了个多如狼似虎的人,明明是和她同一屋檐下长大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身边这个狼崽子,像是吃不饱似的,这三日都抱着她止不住的索取,枝枝是怕了,身上可还痛着呢。
她想着翻了个身,面对着谢翼,问道:“今日回门,我们……要回去吗?”
三日回门,原是回新娘的娘家,可枝枝早已和纪家不再往来,若是要她回去,她也是不愿的。
可若是回出嫁的傅家,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娘家,两人回去也没那么名正言顺。
就在枝枝头疼之时,外间的小厮在门口传话:“爷,夫人,马车在院外已经准备好了。”
谢翼“嗯”了一声,枝枝讶然睁大眼睛,他已经提前备好了马车,难道他已经决定好要回哪家去了吗?
就在枝枝迷惑之际,谢翼一翻身坐起来,掀开她的被子:“快起床,我们回家了。”
枝枝一边梳洗更衣,一边猜测他说的“回家”是回哪家,他对纪家是十分不满的,绝不可能回纪家,那……难道是去傅府吗?
就在枝枝和谢翼穿戴好,坐上马车后,枝枝才知道谢翼说的这句“回家”是哪里。
正是谢翼和枝枝真正的家,东吴县。
将近两年未归,东吴县变化颇大,门市上的糕点铺早已易了主,巷子口的柳树也砍下种上桃枝,枝枝颇有些不认识路了。
马车驶入柳花巷子,枝枝重新看见那座尘烟的院子,从前往事扑面而来,枝枝方才觉得红了眼眶。
谢翼捏紧了她的掌心。
当初一场大火烧毁了院子,谢翼后来又将院子重建了,里头的一应摆设一如从前,干净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此时的二人才知道当年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幸好,幸好他们还没有错过。
谢翼带着她在院中转了转,告诉她:“若是将来得空,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住。”
枝枝这才擦擦眼眶点点头,谢翼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伤感了,我们去看看娘吧。”
林姨?
枝枝抬起眼眸,谢翼点了点头,当年林氏的尸骨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谢翼后来在东吴县的后山上特意为林氏建了一个衣冠冢,和他爹的坟墓并在一起,每年忌日都会回去祭拜。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后山走去。
“哥哥,你说,若是当年林姨没有死,我们一家三口还生活在一块,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谢翼抬眸望天,掩去眸中的一切情绪,声音带着些许难得的沧桑:“会的,从前错失的,老天爷都会一一弥补回来,我们会幸福的,娘看见我们结为连理,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
他们虽错过了些许年岁,可终究是殊途同归,又走到了一起,老天待他不薄,欠他的终究是一一还他了。
谢翼和枝枝在林氏和谢父的坟墓前拜了三拜,微风浮动着二人的衣角,像是两位老人给他们的祝福。
两人待了一会便下山了。
“娘子,你慢点,小心点。”
下山的路格外崎岖,谢翼几乎手把手搀扶着枝枝,避免她摔倒,几乎想把她抱起来走了,两人一直盯着脚下的路,一直听到这句话音,才抬起头来。
眼前互相扶持着上山的一对夫妇,看见他们也是一愣,“谢公子?枝枝姑娘?”
谢翼和枝枝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贺闻天和沈芷荷,当年贺家婚宴一见,后来不久便生了大火,枝枝离去,便再也没有见到二人。
眼下沈芷荷手扶着腰,孕肚明显,分明是有喜了,而贺闻天也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二人恩爱的模样不假。
两对夫妻再次相遇,沈芷荷瞧着谢翼,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爱慕,而是坦然道:“当初听闻谢公子家中之事,芷荷甚是感叹,后来听闻谢公子高中状元,芷荷就知道当初父亲看中之人定不负众望,如今也算学有所成了……”
两方寒暄了片刻,贺闻天和沈芷荷得知了谢翼和枝枝在京中重逢终于成婚之事,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倒是贺闻天不忘本性,对谢翼得意道:“你小子当初在书院总压我一头,怎么样,现在处处都被我领先了吧?”
他颇为自得地摸着妻子的腹部,当初和沈芷荷也是先成婚于他们,如今他们都有了孩子,谢翼二人才成婚,可不就是处处落后于他嘛!
沈芷荷斜嗔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如今谢公子是京城得恩宠的状元郎,身上有功名的,你如何对人家这样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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