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施工的村人最为好奇,一马当先趴下去瞧。
只听他惊叹道:“我的天,还真没有!”
不明就里的看客们问道:“大惊小怪的,没有什么呀?”
“水面!真神了,我自己修的池子,我都不敢相信。水面只落了一分半都没有。”
槿荣心里也高兴。两日过去,偌大的蓄肥池的水面仅仅下降了四五毫米,是不错。
她喜悦地宣布:“村中的蓄肥池,验收合格!”
村里的头一个基础建设,顺利完成。
“真好啊。”村人们围着蓄肥池,畅想着秋日庄稼丰收的情景。
“可不是嘛。”
一众赞慨的议论声中,头两天参与施工的村人们走向槿荣,认真地开口道:“我服了,我如今真服了槿荣你的本事。”
“哪里哪里。”牛刀小试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真的!后头我一细想,盖房挖池子还真就得这样较真才能出好活。今后再有类似的机会村长你一定要找我!”村人眼神真诚。
“我说几寸,就是几寸?”槿荣玩笑道。
“哪能呢,你说几分,就是几分!”
一阵哄笑。
既然对方心诚,槿荣也不计较前事,坦白道:
“蓄肥池修成多亏大伙儿,我能做的也只是些纸面上的东西。日后若再一起共事,咱们商量着来,那就是最好的了!”
“没问题!”
村里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了看天,断言早则午后,晚则今晚,大雨定会降下。
槿荣和乡人们商议后,决定还是等雨后再开始挖最后一个蓄肥池,以及埋管。
她拎着个斗笠,前往赵老爷子闺女赵姐姐家的院子。
那里围聚了十多名媳妇姑娘,是村里唯一没有因天气停工的地方。
“槿荣你来啦。正好,快给她们讲讲,一个个都好奇这油麻要如何使呢!”赵姐姐手上不停,热情招呼着。
槿荣找个小板凳坐下,捡起一把油麻丝,拧成三绺,编了起来。
“若要说油麻,就得先讲讲这陶管。咱们一根一根的陶管,皆是用承插的方式来连接到一起的。”
“具体呢,就是每一根陶管的两头分别是承口和插口。管道的插口要小一点,外壁有凹陷;而承口则是大一圈,内壁稍稍凸起。”
有姑娘正好在喝水。听了这话,左右手各端起一个陶杯,大小口贴合,勉强怼在了一起。
槿荣拧紧了手里的油麻,继续道:“刚刚说的承插连接便是将插口插入承口。”
端着水杯的姑娘劲儿使大了,两个杯子的碰击声响起,错缝开来。
槿荣举起编好的油麻辫:“但还有两个关键步骤。对好位置后,先用油麻辫嵌缝;再用石膏密封,如此才能是一个合格的排水陶管。”
姑娘们看向面前遍地的油麻纤丝,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原来是为了给陶管嵌缝,免得漏水!
有人左右手使劲拽了拽油麻,开口道:“油麻耐磨,不容易烂,亏得槿荣你想到它。”
其实油麻并不是槿荣在桃花村临时找的替代品。
即便在现代,因其抗腐蚀能力极好,油麻也正儿八经是工地施工最常用的密封防水材料。
槿荣仔细打紧手中的油麻辫,将直径控制在接口间隙一点五倍的长度。
“对了槿荣。”赵姐姐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道:“油麻需要现编,我才想到村里有种火浣布,也耐蚀得很。”
火浣布?槿荣一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莫不是如同糯米砂浆一样,也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之一。
有知道的点头道:“火浣布火烧不坏,反而愈发洁白。用来嵌缝没准儿还真行。”
若是有现成的,那当然便宜多了,槿荣也期待起来。
“什么样子呢,我瞧瞧看。”
赵姐姐进屋取出一块枕巾大小的火浣布来,材料偏硬,闻着有点异味。
槿荣拿在手里一瞧。
原来火浣布即是石棉纤维做成的织物,难怪高度耐火,还绝热。
石棉是现代主要的防火、绝缘和保温材料,大家熟知的石棉网便是由它做的。
石棉用作管道嵌缝材料也是常有的事,然而在槿荣这里,却是过不了关。
她开口道:“原则上,火浣布是可以起到效果的。”
众人神色一喜,却见槿荣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然而,我却不能用它。”
“为什么呀?”
“因为不安全。石棉是由非常非常细的纤维束组成,就像大家常说的抽丝一样。闻着便有异味,用久了对人对肺、胸都不好。”
像这种危险性物质,槿荣从来不会采用,便是能赚再多的钱也不行。
建设施工,安全第一。
为了省钱或者省些功夫,连累乡亲们患上石棉肺或者胸膜间皮瘤等病症,那可就是她的罪孽了。
“哟,那还真是别用了,左右咱们这两日也能编完油麻。”赵姐姐收起火浣布,打算日后如非必要,再不碰它。
村人们一面编着油麻辫,一面闲聊。
“我家那口子还嫌咱们油麻编得慢,殊不知慢工出细活。”
“谁想到会下雨,明儿过后咱们可就比他们快了。”
赵姐姐安排道:“一会儿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带一大筐油麻回去,下雨也不耽误咱们编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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