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难怪,他们大军迢迢来了南方,不像对面有吃有住的安稳守城。多延误一日,粮草就多损耗一日,当然要速攻为上。”
“只不过……”槿荣是真的有些替他们担忧。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且不知双方对彼此的了解如何,槿荣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若论实力,当属北方的兵力强盛。很明显,那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野狼似的军队。
而南方长久偏安一域,安逸享乐,作战力其实并不如北方。
然而槿荣想不明白的是,这北方的君主为何要亲率大军来到人家的地界挑衅呢?还偏偏是在这常人难以忍耐的阴寒湿冷的大冬天。
这几日,覃军用不到的冰上作战的种种工具已然堆积如山。他们白准备了那么多,如今不还是得搭船过河,个个儿跟旱鸭子似的笨手拙脚的在那里准备水上作战。
以己之短搏人之长,槿荣搞不懂。
随着桃花源里种种地下工程悉数完成,千里之外的战场之上,清澈粼粼的江水险些漂成了红色。
战争早已不能用精彩与否来形容,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戮,残虐到不忍注目——北方的军士们简直就是在送死!
就在槿荣刚刚关闭自家厨房炉灶的水箱,联通上了从陶瓷窑传来的触手发烫的热水之时。她眼见着北方覃军鸣金收兵,残兵败将们纷纷卷了旗子裹覆身体避寒,向西北方向逃窜。
覃军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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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况转播到此结束,槿荣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盘着腿,一面百无聊赖地看着战争的收尾,一面“啧啧啧”地品尝着甘甜可口的地瓜干儿。
不愧是炎黄子孙,有的乡亲们已经尝试着多制出一些水管,将暖气片接到蔬菜大棚里去。说不定,他们这个冬天就能吃上新鲜的水果与蔬菜。
落荒而逃,哭爹喊娘的北方大军撤退的场景没什么好看的,槿荣正打算调回系统的画面,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个冬觉。
突然,她余光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军们逃窜路线的正前方向的城池前,走出一个挺着肚皮、贼眉鼠眼、身着铠甲、裹得厚实无比的人——正是吴忠。
房间内,镜子里映出了槿荣立刻警觉而瞪大双眼的神色。若非吴忠,她不能找到那两枚银锭子,做成全村的银镜。然而,每每在系统上见到此人,总会有一些不妙的事情发生。
虽然目前来看,系统上吴忠的主公战败后回归大后方,作为下属的他,只要保证残兵顺利撤退,应当没有什么幺蛾子。
即便打过几次照面,槿荣对吴忠此人的了解仍旧不够深刻。
事实上,吴忠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北方刚刚统一,许多被灭国的小国勋贵们纷纷贿赂朝中大臣,希望能得到庇护;甚至有的血性犹在的满心想着复国,四处结交覃国权势。而吴忠此人,竟然把一切美人与贿赂照单全收,广结了“善缘”。
闻得前方军报皆是败退,吴忠早已动了心思。
又是几日过去,画卷之上,覃军狼狈不堪地逃回大本营。本想着能够喘息片刻,疗伤重整旗鼓,却不想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外通他国,勾结了北方部落的露出凶狠獠牙的吴忠。
“咦——”槿荣不免嫌弃道,“名字叫吴忠,还真就半点忠义礼信都不讲了。”
纵然她这个人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些,那也做不到前脚刚把佩剑插入旧主公的胸膛,后脚又像狼撵羊似的追着自己的新主公跑。
嫌弃地撇了撇嘴,槿荣看了个热闹也就打算撤了。外界时局动荡,南北分割战事频起,乱啊,是真的乱。
还是她的桃花村最好了。
下意识地,槿荣顺着小地图描绘着“吴忠追傅坚”的路线,不由手臂一抖,怀中捧着的白瓷瓶险些脱了手。
“好险,差一点就摔了。”
她不可置信地再度延展着这二人的行动轨迹,一次不够,确认了足足三次,顿时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这,这该死的吴忠追着他主公跑,追就追吧,可怎么又钻进了熟悉的武陵山脉呢!
这里是桃花村,不是避难所啊!
第57章 盒饭热好 真小人和伪君子
后山山巅, 风要把人吹透。
周存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鼻孔哧出白气,大狗熊似的, 身旁跟着满脸不耐烦的周兰。
“爹你真是的。如今家家户户都用上暖气了, 就咱家还烧炭。”周兰弯下腰, 走到前方的土坑里面,把一方铜砖搬到箩筐里。
环境越冷, 她越想埋怨自家老爹的德行。别说赶不上头一波用暖气, 如今他们挑的砖都是人家剩下的,七零八散, 找起来可费劲了。
彻骨的冬风刮得周存福浑身难受,他一屁股坐在山崖边的巨石上,咂巴着嘴抽烟:“这不是等别人帮咱们踏平前路之后, 再行动么!急什么, 毛毛躁躁的。”
没一会儿工夫,烟抽完。周存福倒磕烟斗,伸脚用鞋底把烟灰儿和雪土给抹和。
桃花村山下不常见雪,他老夫聊发少年狂, 一只脚蹭得挺带劲。忽然一个用力, 只听前方传来“噗簌簌”的声音,是周存福踩松了黏在山崖边的一大块雪帘。
半丈长与厚的雪团骤然裂开,小的如拳头, 大的有半人高, 纷纷向山下坠去, 只留光秃秃的泥土。
“哎哟。”周存福不由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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