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很在乎元家的声誉,许家炙手可热的时候,元家逢年过节也送过薄礼。
如今许家刚倒,他们做第一个丢开许家的府邸,总少不了嚼舌根的人。
元若枝道:“老夫人安心,避讳的肯定不止咱们一家。今年三月没有几个吉日,婚嫁多半都留在了四月往后,咱们家的喜宴办完,自然有别家跟上。三家五家的都这么做,自然没什么人说了。”
她又道:“许家贪赃枉法,又不是清流忠臣,咱们不来往,旁人也没得说。”
说起忠臣,尤氏想起韩氏九族俱灭的惨案。
那才是真正的忠臣。
和那样的人家避嫌,才真的是薄情寡义。
只不过……这京城许多人,都做了不仁之辈。
元老夫人刚点了点头,外头便送了五张帖子过来,全是嫁女娶妇的喜帖。
尤氏收了帖子,看了帖内赴宴的时间,大声笑道:“枝姐儿料事如神,咱们家喜宴刚办完,连着五天都要去别人家吃酒了!”
元老夫人望着元若枝笑了。
她这孙女,是个管家的料子。
四月初八,吉日,宜嫁娶、动土、会亲友。
元家开喜宴。
平康大长公主带着聂延璋赴宴来了。
她心里清楚的很,聂延璋是为了元若枝才来的。
第20章 “臣女怎敢奢望殿下的东……
元家许久不曾大办喜宴。
这次元老夫人封了诰命,大办特办,不论此次宴客所用餐具,还是十八种菜品两汤、三碟、六盘的样式,都是近十年里,最高的规格。
宴请的客人,自然也是最多的。
吉日的早晨,元府便热闹了起来,元若枝才梳洗罢,就听到人语堂外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元若枝从镜前起身,笑着道:“走吧,去花园子里。”
玉璧说:“姑娘给老夫人准备的贺礼,还在三老爷的书房里没拿回来。”
元若枝说:“父亲昨日同我提前说了,早晨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先去花园子里同老夫人请了安,见过了家里的亲戚,再去父亲书房不迟。”
玉璧应了一声,锁好院门,便同元若枝一起去了花园。
元家花园在京城里不算大,也不算雅致。
但五脏六腑俱全,亭台楼阁,宴客的花厅,花房,该有的全部都有。
元若枝到的时候,客人竟已至了十之六七。
花厅里面,元老夫人与尤氏正在待客。
元若枝走到厅内去同她们请安。
元老夫人将元若枝上下一打量,湖青色的挑线裙,略有二三支小金钗点缀,淡的不能再淡了。
她微微皱了眉头,拉着元若枝到她身边嗔道:“今日来的客人比从前都多,你怎么穿得这样素净?”
尤氏眼睛扫过去,却很高兴。
今日元家阵仗这么大,不光是要宴客拉拢亲友,更是要为家里适龄的哥儿姐儿物色嫁娶人选。
尤氏的小女儿元若灵已经十三岁,今日特地戴了一副尤氏陪嫁的昂贵红宝石头面,为的就是凭借奢华的首饰,在一众女眷之中,有一席之地。
但元家最漂亮的就是元若枝,纵使元若枝不是她亲女儿,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侄女便是不施粉黛亦动人,若再细心打扮起来,旁的人别说是戴宝石头面了,那就是镶了满脑袋的金子,也比不上她的头发丝儿。
元若枝抬手露出袖口的一双珊瑚钏,笑道:“很鲜丽呀。”
元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但她心里却欢喜元若枝这样懂事。
一如元若枝在背地里体谅她强撑着陪小辈们去温泉的那份苦心。
尤氏大笑着说:“咱家枝姑娘穿什么不好看?”
元老夫人无言以对,佯装薄怒摇头,待客渐至,纷纷前来向她见礼的时候,才放了元若枝到一旁去。
花厅外响起乐声,元家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开始唱起来了,第一出戏是老夫人点的,唱的是精忠报国的一折戏,武旦声音高亢寥廓,振奋人心。
才巳时中,客人已来的差不多了。
元老夫人瞧着家中盛况,喜色满面。
这样热闹的场面下,空闲聊没有什么意思,元老夫人便大方地拿出一双和田玉的手镯作彩头,让姑娘们投壶竞争。
尤氏也拿出了自己头上的一支金镶玉簪子做彩头。
正在此时,平康大长公主款款而来。
众官眷下跪行礼。
平康大长公主很和善地唤起了大家,从容落座后,拿出一只锦盒,盈盈一笑:“本宫也设个彩头,这柄小的镶金玉如意,便赠给投壶投的最远的小娘子。”
平康大长公主将镶金玉如意拿出来,给温妈妈呈在红漆的托盘里。
温妈妈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宝贝,手都有些抖,若非年纪大,勉强练出些稳重来,恐怕要和府里的小丫鬟一样,慌张得摔坏了它。
众人不由得张望过去。
好家伙,玉如意通体翠绿,色如翡翠,所镶之金乃是镂雕的花纹,繁复精美,虽只有手掌那么大,却一眼可以辨认出,是御用之物,价值连城。
元家所结交的官宦人家,官阶最高的也不过是正三品。
而御用之物,便是正一品高官厚禄的人,也不敢说不为之心动。
平康大长公主的玉如意,顿时将女眷们的眼睛都惹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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