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灵正想拿世子爷调侃,尤氏和王氏带了各自的孙子过来,姐妹俩连忙下去迎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放到罗汉床上,又同尤氏和王氏打起招呼来。
妯娌二人双双坐下后,与元若枝跟元若灵说起家里人情往来的事。
姑娘大了,这些庶务也该学了,当然主要是元若灵学,元若枝早就是管家的老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的。
尤氏说着,特地提了焦五爷家里,她说:“今年送焦五爷家里的礼,得翻倍。我看去年大老爷藏的两坛女儿红就不错。”
元若灵笑道:“娘,你要让爹心疼死!”又说:“送焦五爷家里女儿红是不是礼太重了?”她隐约记得,往年就是一套万金油,倒没有添别的什么东西过去。
王氏笑着添话:“今时不同往日,焦五爷现在升迁了,是正五品的官了。”
尤氏知道的比王氏多,她说得详细:“恪王之乱的时候,户部有人想趁乱毁了户部的卷宗,焦五爷心细缜密,早发现了苗头,护住了户部所有的卷宗。后来平了叛,百废待兴的时候,他在户部里又主持了不少大事,户部尚书现在十分器重他。”
元若枝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焦五爷这样的人,高升是迟早的。就拿恪王之乱的事情来说,她的父亲同在户部,什么功劳都没立下,焦五爷就抓住了机会。他不升谁升?
尤氏道:“枝姐儿,焦五爷同你父亲是多年的同僚,等出了孝,你同她女儿多走动走动。”
元若枝摇头道:“算了,父亲未必喜欢我跟焦五爷的女儿亲近。”毕竟,她父亲一直屈居焦五爷之下,心里早就不舒服了,怎么会在人家高升之后再跑去亲近?
尤氏有些深意地劝着说:“还是去去得好。咱们家虽得皇上眷顾,圣恩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没有了。比不得焦五爷家里。”
元若灵怪道:“咱们家爹和三叔都在朝中为官,在京城里也住了好几十年了,焦家都不是京城人士。怎的我们家还比不上焦家了?”
尤氏啧啧道:“也不知道焦家走得什么大运,太后想替皇上选妃,他家女儿就被太后看中了。”
元若灵眼睛一瞪,“皇上选妃?这可是大事,看来明年的京城要热闹了。”
元若枝忽然“啊”了一声,低头一看,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绣绷上,被绣花针扎了个血珠儿出来。
玉璧玉勾连忙过来替她擦手。
元若枝用帕子摁着指腹,说:“我没事,你下去吧。”
王氏温柔地笑着:“枝姐儿一会儿还是抹点药,别小瞧了指腹上的伤,疼起来钻心的……”
元若枝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元若灵好奇心起来,顾不上元若枝的小伤,又问尤氏:“娘,皇上选妃的事,您还知道些什么?”
王氏抱着孩子,元若枝低着头,继续绣花,她用的布料是烟粉色,指腹的血又渗出来一些,轻轻地擦过布面,到底脏了一些。
尤氏说:“我哪儿知道许多?也就是听人说太后最近经常召几个阁老,和其他官员的女儿进宫作伴,这里面就有焦五爷的女儿。不是选妃是什么?指不定等到开了年,皇上就要立后了。”
王氏抱着孩子轻声说:“皇上年纪不小了,我看也该立后封妃了。”
尤氏不无惋惜地看着元若灵说:“……可惜你早早定了亲。”
元若灵没好气道:“您要觉得女儿嫁得不划算,您再生一个小女儿,没准儿长大了倾国倾城,皇上正好一眼看中。那时候老夫少妻,皇上一定疼她!”
要不是抱着孩子,尤氏伸手就打过去了,她瞪眼说:“你这孩子越长大越犯浑了!”
王氏低低地笑她们娘俩。
只有元若枝比以往安静许多。
等到午饭之后,她们就散了。
元若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休息,不让人打扰。
许久之后,玉璧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吩咐:“兰花拿出去扔了。”
玉璧抱着兰花犹犹豫豫,她不舍地说:“姑娘,这可是宫里送来的……”
元若枝冷淡地吩咐:“扔了。”
玉璧只好把花扔了。
但她到底是可惜那一盆精心侍弄出来的兰花,只扔到人语堂的墙边,没敢扔远,只等到哪日元若枝回心转意,再让她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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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璋连批了一天的折子,后天还要阅兵,忙得人都消瘦了。
陈福端了参汤进来,苦笑着说:“皇上,您先用一点汤。”
聂延璋没胃口,就说:“放下。”
陈福放下后,半天不走,聂延璋抬头望他:“还有什么事?”陈福无奈道:“太后请您去宫里坐一坐。”
聂延璋重重地搁下笔,脸色沉了下来。
太后刚出冷宫的时候,他再忙也去请安,只是后来去的时候,太后宫中莫名其妙的女孩儿就多了,他也就不爱去了,说了多少次,太后依旧不放在心里,照常召许多女孩儿进宫陪伴,又特意召他过去,他渐渐也就不爱去了。
陈福赔笑道:“太后多年未出冷宫,与皇上公主隔墙不能相见,心中必定许多愧疚,只是想让皇上和公主都好,她也就高兴了。”
这话说得聂延璋没了脾气。
若不是想着为人母的这份心情,他更懒得去太后哪里。
“罢了,朕也坐得久了,朕去给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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