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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福连忙吩咐人准备御驾。
    聂延璋去了太后宫中,果不其然又见到许多未出阁的女孩儿坐在太后宫中。
    太后也正在摸一个姑娘的骨相,她看不见,只能用手摸女孩儿们的长相。
    聂延璋走进去,官眷们纷纷向他跪行大礼。
    他冷冷地走进去吩咐:“都出去,朕和太后有话说。”
    官眷起身后,不敢动。
    太后松开身侧女孩儿的手,同大家说:“都先回去吧,本宫改日再召你们进宫。”
    官眷走后,大厅里冷清了许多。
    太后先开口问:“皇上想同本宫说什么事?”
    聂延璋面色不虞,但语气还算平和:“无事,儿子只是不想同母后请安话的时候,有外人打搅。”
    太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母子二人都没说话,气氛很僵。
    星怡宫中从内殿里走出来,见母亲和兄长吵架,先走到聂延璋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怯怯地说:“皇兄,你不要生母后的气,好不好?”
    聂延璋脸色略好看了一些,因许久不见星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星怡冲他一笑,比以前胆子大了一些。
    聂延璋稍感欣慰,自从宫变结束了,星怡好像年纪也长了,已经学会疼人了。
    星怡又走到太后身边,拉太后的衣袖,软声说:“母后,您也别生皇兄的气,好不好?”说着,她便伏在太后的怀里哭了起来:“皇兄很辛苦,他心里很苦,母后您疼疼他。”
    她低声呜咽着,伤心极了。
    一家三口想起了先帝在时的苦日子,不由得都心软了。
    太后抱着星怡,眼角有泪,但她双眼早就挖了出去,流出来的泪十分浑浊。
    她轻轻拍着星怡说:“母后知道你皇兄苦……母后不为难你皇兄,但你皇兄到了年纪了,立后封妃总是要的吧?”
    星怡好像懂了一点人情世故,点了点头。
    太后看向聂延璋,问他:“璋儿,先帝已经去了多时了,你也该成亲了。皇后之位,你属意谁我都不干涉,这样总可以了吧?”
    聂延璋闭着眼眸,没说话。
    太后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迟迟不定,到底在等什么。但是你记住,你外祖、舅舅都是因为你父皇钟情乔贵妃又欺骗于我造成的后宫里,你必须做到雨露均沾,决不允许你专宠任何一个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你重蹈覆辙。我这双眼睛虽然没了,却会一直看着你!”
    聂延璋起身挥翻了小桌上的茶杯,怒而拂袖离开。
    星怡吓得弹了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太后连忙抱紧了她,待聂延璋走后,才轻声说:“星怡,没事,没事,没事,母后在……”
    星怡低声哭了起来。
    聂延璋脸色阴沉地回了寝宫。
    陈福跟着过去,挥退了所有人,又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打耳光……奈何这差事怎么都难当,太后三催四请,皇上不去肯定不好,去了又这样生气,哎。
    他望着宫外的方向,特别盼望元若枝的孝期赶快过去。
    陈福站在寝宫外,不知道聂延璋一个人在里面干什么,因此拍了拍门,小心地问:“皇上?皇上?要不要奴婢进去伺……”
    门骤然从里面打开,他差点摔倒。
    陈福扶着门站好,正了正头冠,嘿嘿一笑。
    聂延璋将手里的盒子抛给他,冷着脸说:“拿去还给太后。”
    陈福问道:“这、这是什么?”
    聂延璋勾着唇角笑:“她不是要一直看着朕么,眼睛没安回去,怎么看朕?”
    陈福手都在发抖,战战兢兢看着盒子,腿软地说:“皇上,这、这里面是太后的……”眼珠子?他苦着脸问:“奴婢能不能不送?”
    聂延璋阴恻恻的笑:“还不快送去?”
    陈福咽了咽口水,发着冷汗送去。
    他还以为太后那里就够难缠了,到底轻视了自己的正经主子,皇上怎么会比太后好伺候!
    陈福送去之后,还没来得及说里面是什么东西,太后已经打开了。
    等他说出口:“里面是您、您的……”
    太后已经摸都摸到了,两颗圆圆的东西,手感再怪异不过了,她皱眉问:“是本宫的?”
    陈福憋红了脸说:“您的眼……”
    太后尖叫了一声,大惊失色扔了眼珠子。
    陈福叹气,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挖自己眼珠子送给皇上。
    这不,连自己都吓着了。
    太后半晌没缓过神儿来,脸色苍白了许久,指着陈福大骂:“逆子!逆子!”
    陈福站在这儿代人受骂。
    天色擦黑,聂延璋在陈福挨骂的空当,换了衣服带着暗卫出宫。
    今日太后受气动怒,一时半刻管不到他跟前来,这时候溜出宫最容易掩人耳目。
    只是天色没有黑透,各家灯火通明,聂延璋行事不便,只能找了一间酒楼耐心地等,从满城灯火等到一片漆黑,打更的人都出来了,一遍遍地从大街小巷走过,他才终于可以去元家见她。
    许是太久没见。
    聂延璋这次刚进人语堂院子里,在墙根边儿略站了一会儿,白雪在月色下发光,一切都变得分外明亮,包括那株他命人送到元家来的兰花。
    孤零零的兰花靠在墙根边,冷风一吹,花叶低垂,蔫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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