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9页
    也不晓得这样冷硬一个宣平司,做什么要栽植这样的花卉,云朗道:“大约还是前头那位大人家里的,草木移植不易,干脆便没动弹,说不定还是什么名贵种——也不晓得花开了是什么样子。”
    身后一声轻咳。
    云朗:……
    徐颂宁回头看去,薛愈负手站在廊下,一线日光漏进去,落在他脸上,衬得他面色温和许些。
    他略抬了手,示意借一步讲话。
    “徐姑娘的马车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那么恰巧地坏在了那里,至于马,那一处有人撒了些香料,人闻不清,畜生嗅见了难免发狂。”薛愈语气很平淡:“究竟谁动的手脚,这是徐姑娘家事,我不好过问,不过我已吩咐人把相干的东西整理好送去府上了——姑娘若有旁的用得到我的地方,直说便是。”
    这近乎是点明了祸害她的人是谁。
    “不过那车夫……”他叹口气,一字一顿,斟酌着道:“自尽了。”
    徐颂宁挑起眼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儿,郭氏要害她,怎么会这么大手笔,搭一条人命进来。
    但显然薛侯爷并不准备解释,她便也只抿着唇,点一点头。
    尔后,她犹疑一瞬:“阿清呢,她不跟我一起回去么?”
    薛愈瞥她一眼,忽然一笑,眼珠乌亮,语气温和:“她回不去了。”
    徐颂宁心里一沉。
    “徐姑娘。”薛愈看着她,慢慢道:“我帮你,并不因我是个良善之人,我的良心也就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用完了,也就没了。”
    “不必对我留什么侥幸心理,外头怎么说我的,你便怎么信就是了。”
    他语气温和,眸眼黑沉,微微抿着唇笑一笑:“把我想得更坏些,也无妨。”
    第10章
    他连说这样子的话的时候都是温和的。
    略一顿,薛愈轻轻道:“这两日,若无必要,别去净尘寺,六皇子在那儿,你既然把那位清姑娘带来了,那应该知道缘由。”
    徐颂宁抬起眼来。
    “侯爷。”她语气很平,一点起伏都没有,斯斯文文地开口:“侯爷说自己没良心,可侯爷帮了我许多事情了,我能问问缘由吗?”
    薛愈嘴边的话一滞,浅浅带笑的眼拢起,瞥了她一眼。
    “徐姑娘,你……”他一字一句说得艰难,仿佛斟酌着要寻摸一个不伤人的说话方式,最后只是摇摇头,浅浅重复一句道:“我实在不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
    他没再说话,半晌,唤了人来,吩咐人送徐颂宁出去。
    徐颂宁眼神平静至极,无波无澜地望他一眼,唇微微弯着,带着不多不少的笑,低头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云朗和云采正坐在廊下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宣平司里的摆设,听见脚步声,一齐扒在栏杆里回了头,就望见徐颂宁面色平淡地过来:“走啦。”
    “姑娘……”
    云采抿着唇,想问一问阿清去哪儿了,到底把唇抿紧了不敢吱声,徐颂宁温温和和地回头看她,又望一眼云朗:“去外祖家。”
    徐颂宁到沈家的时候,已是晌午了。
    贺老太君年岁也大了,身体并不好,上一次徐颂宁落水的事情,沈家人皆不敢告知她,此刻徐颂宁来时候,她午睡才醒,正坐在窗户边儿缓着神。
    徐颂宁才进来,就被老太太昏花着一双眼瞥见:“那是我们阿怀吗?”
    “是阿怀。”徐颂宁应一声,嘴边笑出浅浅两个涡儿,伸出手来:“老祖宗都认不出我来啦?”
    老太太捏一捏她手指,又摸到她手腕,最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我们阿怀怎么瘦得这么多,你这个小丫头,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徐颂宁在她掌心蹭了一蹭:“这么久都没见着老祖宗,朝思暮想,吃不下饭,便瘦了,所以赶紧便来看老祖宗了。”
    老太太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老太太又牵着徐颂宁说了好一会子话,抬手时候不小心摸到徐颂宁腰间玉佩,捏起来看了一眼:“啊,这玉佩……”
    徐颂宁出了宣平司便把这玉佩戴到了腰上,便是存着想打听打听的心思,看一看老太君晓不晓得这玉佩背后的故事。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的,她总觉着与这玉佩脱不了干系。
    “老祖宗认得这玉佩吗?”徐颂宁抚一抚那玉佩,目光落在老太太脸上:“贺老太君眯起一双眼来。
    沈知蕴和徐颂宁都是美人儿,贺老太君年轻时候自然也是容色独绝,到如今年老了,脸上生了皱纹,双鬓掺杂白发,从前瘦长的手指也有些发皱,却依旧窥得见早些年眉眼间的那一点惊艳颜色,此刻映着日光,眯着眼细致地打量那玉佩,嘴角恍恍惚惚一点笑。
    半晌,她恍惚被惊动了,捏着那玉佩回过神来,摇摇头:“似乎是我们阿怀的,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想不起来了。”
    说着,她把那玉佩挂回徐颂宁腰上:“不论如何,我们阿怀一定要收好呀——你母亲也不肯告诉你吗?那我今天偷偷问一问你外祖父,看他肯不肯说。”
    徐颂宁愣了愣,看着老太君眯着眼笑的样子,嘴角一沉,几乎要掉下一滴泪,却匆匆忙忙抿出一抹笑:“那您可一定得记得问问呀。”
    沈老太爷刚去世的时候,老太君身子还是康健清醒的,甚至是她带着两个儿媳,操办完了繁琐的丧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