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知道你忙。”
谢星摇凄然垂头,长睫掩下眸中悲痛:“可我若是不演这一出戏,你会在百忙之中,抽出这么多时间陪我吗?”
温泊雪啧啧摇头:[我有预感,要来了。]
月梵神色复杂:[我好像,已经听到了新年的钟响和烟花。]
“你夜以继日辛辛苦苦,常常十天半个月不露面。街坊邻居都说,你定是在外拈花惹草,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支撑起这个家。”
谢星摇哑声:“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你在外吃苦,我三天两头见不到你的影子,在家担惊受怕。每天等每天愁,就连到了阖家团圆的节日,你也要出门办事——不久前的跨年夜,我坐在满桌珍馐前,身边却只有侍卫丫鬟,这是家吗?”
[人才,人才啊。]
温泊雪的佩服发自真心:[居然把对晏公子那段拈花惹草的诽谤都圆回来了!]
[老天。]
月梵摸摸心口:[这氛围,如果再放一首煽情的背景音乐,我DNA就动了。]
晏寒来:……
晏寒来:“抱歉。我以为你过得好,会开心。”
“唉,阎公子不必道歉。”
温泊雪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前一些:“家中难题谁都有,齐心才能共白首。”
脱口而出就是打油诗,这人是吃了多少吨春晚小品。
月梵心下惊叹,口中却是自顾自出言接话:“不错。大伙知道你很忙,有事别总自己扛。”
——她为什么也这么熟练啊!
“你苦你累,你从不和我说。明明是一家人,却总有那么多隔阂。”
谢星摇拉住少年衣袖,又一次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我只能谎称自己有了孩子,再找些朋友陪我演完今日这出戏,只有这样,你才能多看看我、多关心关心我们的家。”
谢星摇:“今日多陪陪我,好吗?”
晏寒来:……
他麻了。
纵观全局,现场围观的人们,终于明白了一切。
表面看似是渣男贱女你来我往,然而撇开这层虚伪外壳,背后的原因竟如此令人暖心。
人群之中,有人擦拭通红的眼眶,也有人轻轻鼓掌。
温泊雪面露微笑,靠近二人身边:“今年的故事特别多,真心的话呀你直说。”
“有人才有家,有爱才团圆。”
月梵连连点头,笑得慈爱而释然:“有事别总藏心里,家人理应在一起——大伙你们说,是不是啊!”
无比单纯的修真界围观群众:“是——!”
云湘答得最大声:“我也一样!”
这午夜梦回般的熟悉互动。
谢星摇单手掩面,艰难传音:[……这打油诗说得,你们真牛。]
温泊雪痛苦握拳:[谁不是被生生熏陶了二十多年,一路熏过来的呢。我快臭了都。]
月梵神色恍惚:[回凌霄山之后,让大师兄给我们做顿饺子吧。]
“对了,佳期刚不是说,跨年时阎公子没回家吗?正好,新年刚过去不久,我家还有不少食材存货,不如就补上这错过的团圆佳节——”
月梵开口,熟练得叫人心疼:“走,一起离开飞天楼,去我家吃顿年夜饭吧!”
再看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已然不约而同纷纷退让,为他们让出一条回家的通路。
狗血的尽头,原来不是渣男贱女。
而是春晚合家欢。
云湘仍然处在半懵状态,见状眨眨眼,无比期待地传音入密:[怎么了怎么了,吃年夜饭吗?什么时候?]
[吃什么年夜饭啊!]
月梵一把拉住她胳膊:[快跑!!!]
第32章
谢星摇走出飞天楼时,迎面撞上一阵呼啸而过的寒风。
疾风冽冽,刮在面上有如刀割,这并不是多么舒适的感受,却让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无比雀跃地加快脚步。
“我们出来了?”
云湘在心中细细捋清事情经过,终于有些明白了其中套路,双目粲然弯起:“好厉害好有趣!我方才好几次被吓得不敢呼吸——没想到居然能把一切圆回去!”
月梵拍拍心口:“多亏摇摇能想到这个法子……佩服佩服。”
她当真是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落到了实处,从狗血大戏到春晚合家欢,每一步都走得叫人连连惊叹。
“所以,”云湘摸摸肚子,念及飞天楼中的对话,隐约显露不舍之意,“年夜饭没有了。”
“年夜饭算什么。”
月梵大大咧咧揽上她肩头:“摇摇她大师兄做菜一绝,等我们解决朔风城里的事,大可带你去凌霄山,尝尝他做的美食。”
温泊雪颔首应声,同样露出向往之色:“绝对不比年夜饭差。”
云湘闻言一怔,用力点头:“好!”
“话说回来,”温泊雪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挑起眉梢,眼皮上撩,“晏公子的演技真是不错,接戏接得顺畅,反应甚至比我更快。”
晏寒来本是一言不发听他们侃大山,猝不及防听见自己的姓氏,于黑暗中安静抬头。
此刻天色昏暗,月亮被浓云吞噬大半,除却几缕残絮般的月光,街边只剩下淡淡交错着的流灯光影。
他穿着近乎于沉黑的青色外衫,衣料单薄,衬出少年人瘦削挺拔的脊背腰身,面部轮廓亦是冷冽,裹挟了生人勿近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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