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赵观南坐在母亲之侧,赵安然则因前日夜里贪凉身体不适未曾前来。
对面坐着南罗使团一行人,赫拉公主一袭红衣以纱遮面,仅仅露出精致的眉眼和额头。
赵母推了推一直盯着那最上首空坐发呆的儿子,“小兔崽子,今日几乎聚齐了京中贵女,看中谁了和娘说,娘去帮你提亲。”
赵母心情不错,自从昨日她得知儿子拿了一块红宝石找明华宝斋的师傅做了一串手珠后,她此前心中一直担忧的事终于放了下心来,亏她这天天催他,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竟早已瞒着自己找着人了。
没想到这种场合母亲还和自己提娶亲之事,赵观南头疼不已幽幽回她:“看中俞秉文了,你去说吧。”
赵观南实在是已经服了自己的母亲了,故意说了俞秉文的名字和她插科打诨。
“那串红宝石手珠也送俞秉文了?”赵母笑眯眯问道。
臭小子,还想骗自己,高怀宁盯着儿子笑的灿烂。
赵观南一时哑口无言,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正当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时,前方传来的了动静,是皇帝携皇后一同而来了。
一道高声通禀后,众人纷纷起身跪迎帝后二人。
起身后,南罗使者安列王就上前觐见了皇帝高衍。
此次护送赫岚公主来大邺的安列王如今南罗国君的异母弟弟,赫岚公主的叔叔,年过四十生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殿内,安列王携赫岚公主拜见高衍后,又将随行礼单交由内侍转呈,而后道:“小王初至京中,不知可向陛下讨份赏赐?”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下首徐世钦面前的酒杯突然被打翻了,杯子未曾落地就被徐世钦抓住了,声响不大,众人并未发觉,倒是赵观南朝他看了一眼,不解今日他为何从进殿后就一直坐立难安心神不宁的举动。
“自是应该,王爷护送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有任何看中的尽管直言。”高衍笑道。
“多谢陛下,小王看中不是别的,正是一女子,小王丧妻多年,家中唯缺个女主人,此前一直未曾寻到合适的,本以为此生难再找到心仪之妻,不曾想前日在京中街市上看见一女子,小王甚是心动,恳请陛下成全将她赐与小王,再添两国姻亲之缘。”
安列王的话一出,赵观南皱了皱眉,还未深究就觉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就见徐世钦此刻正牢牢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不安之情。
安列王的提议并无不妥,高衍原本就计划在南罗使团离京之时送些美人侍妾给他,借机安插眼线在南罗,如今他主动求娶,自是最好不过了。
“既能入王爷的眼,那便是那女子的福气,王爷可知女子姓名?只要那女子未曾婚配,朕便下旨赐与你。”
“小王不过匆匆一瞥未曾来得及问佳人,不过小王记得女子样貌画了下来。”
安列王说着从身边侍从手中拿过一幅画卷,缓缓打开。
在见到那画像时,高衍脸上蓦地一变,冷冷看着安列王未曾说话。
高怀宁也瞅了一眼画像,见不是京中重臣之女,便不再关心,不一会儿又坐过去悄声问儿子:“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你不告诉我我可让人去查了啊,到时候查出来我就直接让媒人去下聘礼。”
赵观南只顾注意着徐世钦去了,未曾关注画像,此时殿中已有不少人认出了齐昭,毕竟她曾作为徐世钦的妻子与京中不少官员家眷都有来往过。
“这不是徐大人的···”赵观南旁边的官员话说到一半,惊觉失言又停了下来。
这时赵观南才猛地去看安列王手中还举着的那幅画像,不敢置信道:“齐昭!”
“齐昭是谁?”
高怀宁以为儿子是在回自己的话,想了想京中好像没有齐姓的高官,难道是出身不显?正要再问听见边上也都在窃窃私语齐昭这个名字,才明白儿子是在说画像上的人名。
片刻后又觉得齐昭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
等了半天不见大邺皇帝说话,安列王爽朗笑道:“看大家的样子,似乎都认识画中女子,不知道她可有婚配?若无婚配还请陛下为小王赐婚。”
朝臣们见圣上脸色明显不对,刹那间都停止了私语,殿内顿时安静如许。
“她不能嫁你!”赵观南站了起来。
“为何?”安列王问。
赵观南走入殿中,走到安列王面前才再度开口:“因为她与我已定终生,王爷不会要夺人所爱吧?”
赵观南的话让殿内不少官员都瞪大了双眼,就连上坐的高衍也面露惊讶。
“世子这不是说笑吗?本王虽初到大邺,但也从未听过穆北侯府世子已然定亲的消息。”安列王说完便看向高衍询问:“陛下,小王诚心求娶,请陛下赐婚。”
“请大邺陛下赐婚。”
南罗使者们齐声跟随道。
殿内气氛变得微妙,高衍面上已带怒容,看着南罗使团一行,依旧一言不发。
“听闻在南罗年轻男女只要互为中意,便会送对方手饰,只要一方收下二人即可结定婚约,可有这习俗?”
大殿之上赵观南突兀了问了一句,安列王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回了他:“确有此事。”
闻言,赵观南笑了,“王爷承认便好,我虽还未定亲,但已与那画中女子互定了终生,上月陛下赐我一块红宝石,我寻工匠将其做成一串手珠,如今就带在你画中姑娘的手中,陛下赏赐宫中皆有记录,王爷若是还不信,有记录文书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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