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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一个人……”他忙扯了扯怀真,惊讶道:“像是个道士,在你车旁晃了一下,突然就没影了。”
    “那是玄鹤,他还有个师妹叫青羽,这些时日多亏他们贴身保护,否则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怀真心有余悸道。
    李晄握住她手腕,咬了咬牙道:“明日便启程回京。”
    第143章 .易变但我疼爱妹妹的心永不会变。……
    “青兖联军攻破了虎牢关,如今驻扎在偃师城下,此是东边。”程循指着案上的京畿舆图,仔细讲解着目前洛阳附近局势。
    “西边雍州军溃散,大半被西北军也就是驸马的兴卫军吸纳。如今分别驻扎在谷水两岸和北邙山下。”
    “北边的小平津关守将是萧祈,孟津关守将是于永田。”
    怀真以手抚摩下巴,喃喃道:“于永田?这名字我听过……北军屯骑校尉,是他吧?”
    程循点头道:“正是,他和萧祈一个曾隶属于南军,一个曾隶属于北军。”
    李晄诧异地转头望着她,“你何时听过此人?”
    怀真道:“承庆元年端午节,龙舟赛后,北军五校尉曾上灵台觐见,你也在场呀!”
    李晄白了她一眼,难怪记得那么清楚,原来是她死皮赖脸缠着太皇太后求婚那日。
    “众所周知,萧祈和谢……驸马是表亲,他应该会靠向兴卫军。”程循笃定道。
    “但是于永田不好说,北军曾是大行皇帝亲军,深受爱重,霍中尉不惜一死报君恩。所以,这于校尉的立场目前尚不明朗。”他摇了摇头道。
    “先生是说,于永田可能会心向河内郡?呵,”李晄突然失笑,“大侄子烂泥扶不上墙,真有人想拥立他?怀真,不如把他交给你那个神出鬼没的道士护卫。”他抬手在颈间抹了一下,面上虽带着笑意,眼中却杀气毕现。
    怀真连忙摇头道:“不可,大侄子活着远比死了对我们有益。你若杀他,虽说可以永绝后患,可是,这种行径和燕王残害手足有何区别?”
    “殿下言之有理,咱们不仅不能杀,还得善待,除非这位殿下心怀异志。”程循赞同道。
    王嬍款款步出,补充道:“如今放眼天下,皇叔和王家根基最深,但他们的顾虑也最多,绝不会随意倾巢而出进犯中原。兖州和青州虽不大,但……”
    她顿了一下,神情微妙地望了眼怀真,继续道:“自打驸马开了先河之后,诸侯纷纷自封官职。时任兖州刺史卢义临原是陈留郡守,洛阳失陷后,原兖州刺史董瑞想入京勤王,却被部下所杀,其后八郡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卢义临适时挺身而出,凭借家族威望和铁血手段逐一压制住了其他郡,最后被刺史部十二从事推举为兖州刺史。”
    怀真颇觉汗颜,脸颊微微一烫,总觉得王嬍在影射自己掌握荆州的过程。
    “青州自不必说,刺史秦昇是三公之后,秦家在青州根深蒂固,实力不逊于卢家。”
    “说起来,驸马根基最浅,可是他深得北地民心,又有雄才大略,假以时日,等他将军队整合完毕,实力将远胜于徐/州、青州和兖州。因为那三州都是世家豪绅掌控,大家族里阴私最多,想要分化打压并不难。”
    李晄眉头微蹙,转向怀真问道:“他吞并雍州残部之事,你知情吗?”
    怀真被他森然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忙道:“自然知情,他将详细原委都写信告诉我了,我也同意了。”
    “糊涂,”李晄不悦道:“那是叛军,罪不可恕,就该一举歼灭。”
    “叛军固然可恨,但其中不乏盲目追随的百姓,若是全都杀了太过……”她心头一凛,渐渐明白过来,失声道:“你想让他们彼此消耗实力?”
    李晄点头,语重心长道:“兴卫军太过壮大,对谢珺来说并非幸事。他对你的心意天日可鉴,这一点我不怀疑。我只是担心有一天心兴卫军尾大难掉,他夹在朝廷和部众之间左右为难。”
    怀真哑口无言。
    李晄继续道:“谢珺的地盘可都是从崔氏和雍伯余手中夺来的,你倒是说说,那两家谁忠于卫室?”
    怀真转头望向王嬍和程循,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但他们却都和李晄持相同意见。
    “叛军主力部队尚有两三万,若要一举歼灭,死伤可能不下五万,且大都是雍州子弟。那边本就荒凉贫瘠,城镇村庄远不及中原繁华富庶,可同样承担着徭役赋税。当年的灾荒,已经让很多地方白骨磊磊十室九空。如今再因为一场可有可无的战争让他们死伤数万,我实在做不到。”她索性抛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妇人之仁,”李晄毫不客气地批驳道:“百姓知道什么?雍伯余勾引外族引狼入室,一路打到洛阳,所过之处死伤何止百万?至于西北那场饥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可他依旧是百姓心中为民做主替天行道的大英雄,无数人前仆后继愿为他赴死。你怜惜他们,他们未必领情。”
    怀真急喘了口气,有些激动道:“若是咱们也生在贫苦百姓家,你被迫参军,生死皆在当权者一念之间。而我只是个寻常女子,家徒四壁,守着年迈的父母,日日苦等远征在外的兄长回家,你还会这样想吗?哥哥,百姓也许无知愚昧,可他们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他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从生到死,皆如婴儿般脆弱无助。你不能视他们为蝼蚁,你得爱护他们,否则如何为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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