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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苏瓷呢,可有把他娘当她娘?
    嘶,这个话题可不适合再说下去啊,苏瓷心里吐槽颜氏脾气能和陈氏一样么,她赶紧打断,一听他说第一句,就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了,我下次肯定会注意的!”
    她缠住他,撒娇。
    杨延宗被她扭得心头火起,又气又笑,苏瓷讨巧说话,他当然听出来了,咬牙掐住她的腰,苏瓷正中要害,又啊哈笑着弹了起来,两人打着闹着,又滚到床上去了。
    ……
    从内室短榻一路战至浴房,浴桶的水撒泼了一地,最后两人匆匆擦洗一下,拥着回到房内的大床上。
    两人成亲也有不短一段时间了,新房的红绸双喜早就撤了,换上夏日浅淡清爽的颜色,杨延宗盯着湖蓝色的潞绸帐顶,半晌,对苏瓷说:“这两天你先别回医营了,待在家里。”
    “姨母可能会来家里,娘那边,你盯着。”
    这个姨母,当然是指颜姨娘,季堰的事还没传开,但快了,如无意外,这事明儿就该爆出来了。
    杨延宗一手操控季堰今日下场,后悔无从谈起,但唯一的有点麻烦的,就是颜氏和颜姨娘的关系。
    杨延宗和颜姨娘男女有别见面不多,维系关系主要的是血缘,但从季堰谋他性命开始,和颜姨母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他可以不在意颜姨娘,但亲娘当然还是在意的。
    “嗯嗯,我知道了。”
    躺在他臂弯里的苏瓷昏昏欲睡,睁了睁眼皮子应了一声,很快就陷入黑甜乡。
    睡了没一会儿,她又嫌热,从他怀里利索滚出去,搂着丝绸凉被蹭了蹭,继续呼呼大睡。
    杨延宗慢慢坐起身,拉起半滑下的凉被遮住她的肩膀,顺手用食指撩开沾在她脸颊的发丝,她大概睡梦中觉得痒,伸手拨了拨挠了下,才把手缩回被子里去。
    杨延宗垂眸盯了她睡颜半晌,夜深了,长夜寂静,屋内两个烛台一支燃烧到尽头熄了,仅剩一支,半昏半明,烛光晕黄,安静恬静。
    杨延宗盯了苏瓷白皙的侧颜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身边躺着的是他的妻子。
    商县山中、大西山外,两人算得上是强强联手,他即便离开,也不再需要担心背后。
    她心善,有原则,极具魅力。
    两人是那样的投契,默契,合拍,婚后的生活让人身心愉悦,他找到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妻子。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满足,杨延宗是个聪明又敏锐的,在两人嬉笑怒骂日常底下,他察觉苏瓷的毫无变化。
    哪怕她没再在他面前偷看虔王,但他敢肯定,她并不是真的就老实下来了,有机会她铁定不会错过。
    她一点已婚妇人的自觉都没有。
    她依然和他的母亲保持距离。
    她机智,她快乐,那是因为她是一个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能找到让自己最舒适生活方式的人。
    其实她没变过。
    嬉笑褪去之后,夜深人静,他很难不由此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她对自己呢?
    ——也是没变的吧?
    第47章
    弯弯一线蛾眉月悬于天际,星光隐隐,树影婆娑,只不过不是每一处的夜色都是那般安宁静谧的。
    世子的生命在今夜落下帷幕。
    杨延宗得讯六王提剑并携季邺张东陵而出的时候,淡淡冷笑一声。
    他猜到六王要干什么。
    世子的生命即将终结在今夜。
    而季堰,此刻大概还心怀父亲六王府全力营救他的希望吧?就该让他好生品尝一下无穷的恐惧惊怕,在骇然和没顶的绝望中痛苦死去,先前的帐,才算两清!
    杨延宗猜得一点都没错。
    沓沓的马蹄声,响起在阳都西槛寺大监狱的大门外。
    今日下船的人虽都涉及重案,不过由于都是嫌犯,还没查清定罪的,于是并未投入天牢之中,而是按惯例一律先投进阳都西的西槛寺大监狱,待禀过皇帝后,再行定夺安排。
    “谁?——是六王!”
    西槛寺大监狱看守非常严密,不但有狱卒还有随船而下的禁军,可谓里三层外三层,可这里到底不是天牢,六王也不是要带走世子他只是要进去看看,探监的话,额,没明确禁令和圣旨的话,禁军夜也很难坚定去拒绝六王。
    六王就是深知这一点。
    他佩剑回鞘悬于腰间,一身玄黑滚金边大披风,面沉如水,直接大踏步进了监狱大门。
    季邺是六王思索过后命人叫出来的,同来的还有张东陵和当时负责跑腿给监察司和虔王报讯的人。
    季邺和张东陵对视一眼,前者勾了勾唇角,率先跟了进去。
    季堰此刻正被羁押在大牢里。
    天之骄子,一朝坠落,由最初的惊慌忿忿后悔自我安慰,到真正被押上囚车送进西槛寺大监狱等候审判发落,所有侥幸和自傲终于全部消褪,恐惧漫上心头,他终于由衷地惊骇起来了。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就坐不下来,在大牢内来回走动,晚饭送进来根本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一脚踹翻托盘,双手抓住圆木栅栏,厉喝:“去通知六王府!去叫我父王来,去,快去,叫我父王和母妃!!”
    “去啊,快去!!!”
    被关押了这么久,季堰早已蓬头垢面,身上白色的囚衣沾满黑灰,一阵酸馊味,发冠不知道哪里去了,批头散发,状若疯癫,狱卒啐了一口,行了,不吃是不饿,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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