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是还没有跑远,昼夜搜寻,必当把人给我找出来。”紧接着他又说道,他想着阿瑜孤身一人,还是一个弱女子,心中纵然还对她有着气性,可一想到她的安危,便唯恐她会遇到不测。
这世道虽是安宁,可还是有地痞无赖的存在,若是遇到这些歹人,她该如何自处。
……
阿瑜在南北镇抚司陆子良的居所里住着,因着这处地界是锦衣卫的办公所在,承天门前其大明门后,不是她能乱闯的地方,再者,她身上的余毒未清,每日都需喝陆子良端来的药,才可痊愈,这般她才肯应下陆子良的提议,等她身子彻底好了,再离开。
而成言那处定是会派人去寻她,她想着,在京都内暂且躲着,欲掩人之耳目,熬过这阵时日,她再赶路,或许更容易逃开。
听从陆子良的,在他的居所内静养身子,一养便是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来,陆子良对她无微不至得照料着,也不曾失礼冒犯,她每每见到他那般的关怀备至,若说没有感动,是欺人了。
可自始至终,不论她是曾经李蕴之,还是如今的阿瑜,对陆子良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这段时日,见到他望向她,满眼情意,她不得不正视他对她的感情。
在端王府不曾生变故之前,父王曾打趣她说道,往后要把她嫁给陆子良,并言之,陆子良于他而言,知根知底,是她的良人。她那般听父王打趣,纵然羞红了脸,可真没想过,往后会嫁给陆子良,纵然陆子良对她很好,可她当时以为的,二人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
如今瞧来,是她会意错了。
陆子良身为锦衣卫副千户,每日所需他处理的事务不少,这日,待他当值回到南北镇抚司后,如往常一样,去看蕴之妹妹身子有没有好一点,再同她叙叙话,他实在是容不得蕴之妹妹与她生疏。
刚一进屋内,便见蕴之妹妹执着他寻来的游记,前几日,他甫听蕴之妹妹所言,想要看一些记游的文章,便亲自跑遍了京都的书铺,把她所要的那些游记一一搜罗了过来。
“阿瑜。”既然蕴之妹妹不喜他再唤她原先之名,那他依她便是,无论改唤她什么,眼前的人,都是他一直想娶进门的姑娘,是他陆子良的心上人。
前段时日,虽总会念叨错,始终改不了口,可慢慢改着,便也习惯了,出口便是阿瑜了。
“陆大人。”阿瑜见着他人后,抬头道。
听得这声,陆子良面上滑过一丝黯然,这半月来,她从来不曾唤过他陆哥哥,始终都是陆大人。
阿瑜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陆子良,直言说道:“大人,我待在你这处,有不少时日了,该是离去了。”
闻言,陆子良苦笑了一声,半月已过,她身上的余毒差不多消散了,也无需再用汤药,那他该用何缘由来留她呢。
这段时日,他与她叙话之时,知道了她不想待在京都,想往京都外头的地界去,可要去往何处,她从未向他提到,他曾经斟酌了几句,想着虚探一二,皆被她察觉到其意,笑而不语。
今日,等她真正提出,要离开之时,他不由得径直说道:“阿瑜,你再等我几日,待我向陛下请辞,我不做这个劳什子的陆大人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伴着你,成不成?”
见着陆子良眼眸中的祈望,阿瑜纵然不忍心,可也不得不去伤他,若在这个关头,不彻底了断他的念头,那她可真是害人不浅,牵扯不断,终归害人害己,何况,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对她这般好。
第72章 浮萍寄水
“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
“我不过是世间浮萍,自有命数而论,你不必为了我,把自己的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这般说,你可懂我之意。”
话音一落,陆子良眸中的殷切顿时褪去,面上浮现落寞之色,若是能和她在一起,前程于他而言,不要也罢。世间大多男儿志在庙堂之上,予之情爱的少之又少。
可他已经遭受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如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那前程不过是可有可无,她若想浪迹天涯,他便舍去一切,伴在她的身边,二人相知相守,何以羡他人。
“阿瑜,在澧州之时,我就爱慕你,前程对我来说,随时都可舍之,倘你能接受我……”
“陆大人,承蒙错爱,世间已无李蕴之,你爱慕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曾是江南花街柳巷中的红馆儿,因家中生其祸乱,流落此风尘之地,大人你文武兼备,有出将入相之才,耗在我身上,实在不值当。”
陆子良瞳孔一缩,流落风尘,这一言着实是他不知的,他找寻了她那般久,也从来没有往那些地方去找过,因着陛下的旨意中,所发落得是端王府的女眷为奴。
还不等他出言相问,继而听得阿瑜又说道。
“汝该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得一知书达理的姑娘,不该与我纠缠在一起,更何况,我心中无你。”阿瑜蹙着眉,直接了当的把话与他讲明白,澄澈的眸子就那般无波澜的看着他。
听到那心中无你几字,陆子良怔忡了一下,定定得看了阿瑜好半晌,大为哀矜。
见着阿瑜面上的神情,他很清楚,若是再胡搅蛮缠下去,二人往日的情分,会被他毁得一干二净,她的性子,看似娇弱,却甚是执拗,这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如今她还念及年少之谊,与他好好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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