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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也仅坚持这么一会儿就上田,跑到大渠沟洗手洗脚时,又打了一阵水战。众人半湿着身,往容家的桑山去,说要去挖点红薯回去烤。
    对于城里的孩子,农村的一切都非常有趣,什么都能让他们高兴。
    在山上挖了红薯也不立即回去,而在树阴下,就地找了柴火烤,顺便到山里找了一些小野果。
    大家都不认识,只有应荀知道,一种红色的小果子,叫野莓,甜酸甜酸的,就是太小了。还有一种叫假苹果,红红的,吃起来有点冒冒地的,不太甜,大家还是喜欢吃野莓。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见到兔子,也没见到野猪。
    “见到野猪,就得跑了。”容与看大家还想往深山上,连忙阻止,“野猎可是有獠牙的。”
    “嘻嘻,哥一定跑得比他快。”谢安不在意道。
    几人在山上玩到快天黑才回去,一身灰扑扑的,大准备回去吃了晚饭,早早睡觉,明天早起上山摘蘑菇,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得紧着时间玩。
    “咦,是明天才来接我们吧!”黄三三惊讶道,“车,也不一样。”
    众人望过去,只见一辆军车停在容家旁边。其他人好奇,只有容与与应荀心情不同。
    脚步不由停下,容与忍住想逃的冲动,脸色微微发白,指尖也不由微抖着。
    “小与?”应荀发现他的不对劲,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凉,眼睛失神,心大惊,不由埋怨应少曲。
    “小与,怎么了?”应荀心底疑惑再起,从上次应家长辈过来,再到这次应少曲过来,小与的情绪反应都太奇怪了。
    不似近乡情怯,更不像是伤心他们的抛弃,而是在害怕。
    小与在害怕什么?
    “小与,怎么了?”其他人也很快发现容与的不对劲,连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容与摇摇头,深呼两口气才抬起头,想说自己没事,却见到不远处的人,眼眶瞬间红了。
    容与,别奢想了,冷静。
    心底不断安慰自己,手不由收紧,却捏住了另一只更加粗糙的手,望过去,是应荀。
    担心、坚毅的目光让人冷静下来。
    是啊,他还有应荀,还有爸妈和姐姐。
    其他人这时也发现前方的人,一身凛然气势让人发怵,是属于站在那里,犯罪分子会兜路走的那种。
    “应,应大哥。”几人异口同声叫着。
    应大哥比容与大了快七岁,同父异母的大哥,他的母亲是北京人,应爸爸与她结婚没多久就迎来下乡政策,因为长时间分居,在应大哥出生第三年就离婚了。
    应大哥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偶尔会回母亲家,与容与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容与三岁的时候。
    后来就会时不时回应宅,刚开始会站得远远的,看着那粉粉的团子在屋里跑来跑去,偶尔会过来缠着自己要一起玩,也有时看着他为了自己母亲勇敢站出来跟老爷子对抗。
    他看笑话似的冷眼看着,却在一次与父亲争吵中,粉团子握着他的手,仰头对暴怒的男人奶声奶气喊道:“爸爸不要骂哥哥,好好说话。”
    那一刻开始,应少曲觉得,原来这就是弟弟。
    他高中毕业后就进部队了,没想到进部队几年,粉团子丢了。
    “怎么,见到人不会叫了?”应少曲走到粉团子跟前,蹙眉看着死死低着头,不肯看自己的人。
    “应,应先生。”容与唇瓣抿得发白,脑子嗡嗡。
    应少曲听到应先生三字,觉得脑壳有点痛:“怎么?没血缘就不叫我哥哥了?小时候是谁陪着你去买糖葫芦,小时候爸爸打你是谁抱着你跑的?在海里溺水的时候,又是谁不顾性命去救你?”
    厚重的手覆盖上柔软的发丝,按了按他的脑袋。
    “我好不容易拿了三天假,过来你就叫我应先生?”应少曲有点不满,目光扫向旁边的应荀,把人上下扫一遍,收回来。
    应荀:“……”
    幸好他不是上辈子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否则这凌厉的视线,得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容与摇摇头,紧抿着唇,眼睛涌上泪意。
    上辈子,他们找自己谈过话,希望自己离开时,容与曾经去部队想找到大哥,可是他听到了——
    “少曲,不准管他的事。”
    “因为我与他没血缘关系?”
    “这不是事实吗?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再养三年,应家已经仁至义尽了,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反噬一口。应家人不会再让他呆在北京的,他必须离开应家,离开北京。”
    “确实,不是应家的血脉,确实不应该再留在应家,北京也没必要再留下。”
    容与想不懂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赶他走,骂他白眼狼,吃了应家的,拿了应家的,目光都带着那种恨意。
    或许真是自己太贪心了。
    终是忍不住,容与哭了出来,上辈子好多事他都不懂,更不懂这辈子他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大家却又跑过来。
    “小与?”应荀心一痛,把人拉过来,半抱着他,着急哄道:“不哭,不叫就不叫啊!乖,不伤心。”
    “……呜呜呜……”
    容与靠在应荀怀里,不可自控大哭。
    重生后,他一直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在意,没关系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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