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下雨时,他们不高兴去其他地方,就随便找了两三家酒楼闲逛,只是如同大海捞针,没能收获任何线索。
今日趁晏暄去校场,岑远就又随机挑了一家从早晨开始就开着门的酒楼。
晏暄问:“喝酒了吗。”
这话问得……就好像他们眼前的桃酿酒是从天而降的一般!
“……”然而饶是如此,岑远还是感觉自己被调侃了一番。他道:“你当我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吃了一整盘水果?”
还不都是喝茶喝的!
晏暄低声笑了一下,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主动为对方倒了杯酒,一边忽然转口道:“看来是有收获。”
岑远似笑非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早晨人少,正巧碰上个自称是正在大宁游历的外族人,看样子是喝醉了,抓着我就埋怨这县城里的歌舞不够尽兴,还不如近郊的酒楼让人上瘾。”
晏暄手上动作一顿,瞬间过后将酒坛放回石桌上,发出了一声“咚”的轻响,而这时岑远又道:“那我当然问他是哪个酒楼让兄台这么流连忘返,他和我说,是近郊一处叫青宝楼的地方。”
闻言,晏暄朝他看了一眼。
“可别用那眼神看我。”岑远立刻道,“这青宝楼名字听着像青楼,实际上正经得很,据说是当年老王爷,也就是当今楚王的父亲受分封来到楚国之时就建立起来的,可比你我都年长。”
晏暄道:“应当不止这些。”
“聪明。”岑远倏然笑了一下,一边喝着酒,继续说:“那时起青宝楼就一直专注歌舞,不仅是广揽天下出类拔萃的舞姬,更是收养了不少无父无母、无家人无去处的姑娘,从小就教授其礼乐知识,让她们练习歌舞。”
晏暄听后只是沉默不言,但岑远知道,他肯定已经明白其中重点。
片刻后,晏暄问:“这个青宝楼在哪里。”
岑远一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长悠府后门出去,一炷香多点的地方。”
晏暄眉梢微挑,又听岑远补充道:“不是骑马,是徒步。”
随着他话音渐弱,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静谧。蓦地,江南上空出现了一波成群飞过的大雁,鸣叫声贯彻云霄。
晏暄一手摩挲着酒盏杯壁,道:“这么巧?”
岑远说:“这么巧。”
他们三言两语把所有的话中话都给说完了,岑远几杯酒下肚,不仅觉得自己肚子里几乎都是水,还有了些醉意,便主动搁下酒盏。
“反正总归都是要去看看的。”他说,“现在既然有人给我们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呢。”
晏暄不置可否,转口又问:“那码头呢。”
丹林县内自然也有大大小小数个码头,除却一个主码头外,其余小码头提供的基本都是与外陆连接的摆渡业务,以及供一些小型游舟停靠。
不过岑远去的就是主码头。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块小木牌放在桌上,只见上面分别用小篆刻有“九四”和“九五”。
“游船的号码牌。”他道,“从明盘楼出来的时候正好听掌柜的提到,这游船一日就只载百人,每日午时发放号码牌,领了才能上船,我就去看了看。结果到那里正好午时一刻,发现这号码牌已经快发完了,就赶紧领了两块。”
他们之前还想着,既然楚王特地在晚宴时提到了游船,而他们也是以游历的借口来的,不去一趟似乎也不合常理。只不过前几日下雨,他们就没有去,今日这倒是凑巧。
晏暄瞥了眼那牌子:“一个人能领两块?”
“当然不能。”岑远轻描淡写地道,“我在码头跟负责的人软磨硬泡,威胁说要是不给我我就当场跳河,晚上化为厉鬼去找他们算账,他们怕了才给我的。”
晏暄:“……”
“跟你开个玩笑的,这就信了?”岑远绷不住笑,一边伸手去提了下晏暄一边的嘴角,“好嘛,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
晏暄扯下他胡来的手,面不改色地回:“要是真让你糊弄成功,恐怕接下来圆河河底就要多出不少冤魂了。”
言下之意即,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胡编乱语,信是不可能会信的,最多就是无言以对而已。
岑远一愣,旋即更是放肆地大笑。
“没看出来啊小将军。”他在笑声间隙道,“你还会开玩笑了。”
晏暄没有回复他的调侃,只有眼尾眉梢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了。”片刻后岑远笑够了,便老实交代:“估计之前楚王就已经打好了招呼,我给他们说了名字看了腰牌就行了。就是负责的人原本说是让我们下午到时间了直接去就行,我说想把木牌留着作纪念,就拿了两块了。”
晏暄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你今天去校场怎么样?”岑远转而问道,“不过既然都放出来给你看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晏暄道:“看了八月的名单,已经比七月的人要多上几人。”
岑远不明白其中原委,便问:“正常情况呢?”
“正常情况,在刚开始的一两月是高峰期,而后逐步减少。”晏暄道,“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那也就是没什么明确性了。”
岑远又简单吃了几口就连筷子也不想动了,挪了个位子躺到藤椅上,继续做一条晒太阳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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