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出来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他甚至觉着有些撑,连带着脑子也有些不精明,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不对,也不知道‘多出来’的应该是哪些人。”
只可惜他上一世并没有插手这件事,更没有查看过名单,不然现在还能当个参照。
石桌边,晏暄也吃得差不多了,搁下筷子道:“八月的这批人里,有几人资质倒是比较突出。”
岑远偏头看他:“那前几个月呢?”
“和往年比都较为普通。”晏暄道。
岑远心想,这每个人的资质问题就与每月将士数量的增减相同,不稳定因素太多,谁都不好说这究竟是人为还是偶然。
但连着几个月都是如此,会不会有些过于巧合了?
他想着这个问题,一时没有说话,又因为有了点醉意,躺着躺着几乎都能直接睡过去。
片刻后,就听见那边晏暄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下午到时间直接去……是什么时辰?”
“好像是未正。”岑远被惊醒,“怎么了?”
“……”晏暄朝他无奈地投来一眼:“现在是未时三刻。”
也就是说,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游船就得出发了。
岑远:“……”
第57章 游船
虽说时间紧迫,但在岑远骑上马的前一刻,晏暄还是硬生生把他提溜去了马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让马夫驾车。
等他们紧赶慢赶抵达主码头,正好是花了一刻钟还多些,不过游船还好好地停留在岸边。看样子,似乎是因为人数众多,还有些人正在做上船前的检查。
当他们一下马车,就立刻有人凑上来道:“二殿下!听说您上午来拿了牌子,这会儿还不见人,下官还在想是不是该去您府里问一声呢。”
“……”岑远沉吟不语,绝口不提自己是因为小日子过得太过适意导致完全忘了时间,只是把那两块木牌递了过去。
“二殿下不是说要留作纪念?就拿着吧。”那人笑嘻嘻道,“下官已经差人另做了两块新木牌了。”
岑远不欲开口,看对方坚持,就径直把木牌塞进了晏暄手里。
晏暄:“……”
折腾了好一番,但好在最后两人都平安无事地上了船。
不多时,岸边的船夫吆喝一声,将固定船只的绳索解开,游船扬帆起航。
如今大宁的船只大多都还是用橹,而这民间用的大型船只基本都用来装载货物,除去舵手之外,同乘人员最多也就十人左右。
但这艘游船是为载人,并不是用橹拨水,而是换用了最新的轮桨。
船只刚一开始动起来,岑远就在甲板上平平稳稳走了几步,问道:“这船是不是要比现在的战船行起来更稳当些?”
别说是晏暄了,就连他父亲晏鹤轩都没有过水战的经验。而晏暄本人更是没有去过水上作战,只试乘过战船。
大宁的战船和其余船只大同小异,原理相同,只不过会比民间船只更高更大,但同时也会有更多问题,其中就包含有船只的稳定性。
晏暄对这方面了解不深,这会儿也只能说“不清楚”。
岑远只随口一问,没有深究下去,点了点头。
游船从码头起航,乘上逐步宽阔的水流,离开暄绕繁华的码头,经过了一大片黄色稻田,悠悠汇入圆河。
游船的船舱就相当于是客栈,楼上备有数十间上房供人休整,楼下则是吃酒喝茶的地方。不过这时游船出发不久,大多数人都选择留在了首尾的甲板上,岑远他们亦是如此。
如果是在长安,在街上碰见一些认识他们长相的百姓,要么就是毕恭毕敬,要么就是唯唯诺诺地低头快速离开,当然,后者大多都是在面对岑远的时候。
只是偶尔几回的话也就罢了,频率一高,就是再怎么刻意忽视也没法完全视若无睹。
然而换成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了那些视线和顾虑,两人一开始着实是清净了不少,只是等过了片刻,就有不少若即若离的目光相继投在他们身上。
——没办法,这两人身形颀长,长相是各有各的俊朗,翩翩姿色倚阑一站,发尾迎风而扬,试问谁能不问一句“白玉谁家郎”?
果不其然,过了不久,就有两位妇女“偶然”走到了岑远身边。
“两位公子是一道的?”其中一位身着朱红罗裙,从梳妆打扮气质就能看出,这大约是个说媒的媒婆。反观她身后那位,脸色不算太好,看上去不像是出门游玩,倒像是有着什么郁结。
晏暄离得远,就顺势噤声不言了。而面对这些寻常人家,唠些寻常琐事的时候,岑远就没有那么排斥,于是乐得主动接话:“是啊。”
媒婆客气地问:“奴家没有打扰二位吧?”
“当然没。”岑远道,“我们也没在聊什么。”
“诶哟,那就好。”媒婆回头冲她身后那位小声说,“刘夫人,就让我来说吧。”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嘀咕,这位公子看上去也没端着什么架子,想必该是位好说话的主。
嘀咕完了,她就重新转向岑远:“敢问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岑远其实听见了她们的悄悄话,也能猜到对方来意。不过现在他们面对的一片风景正好是夹杂着驰道的树林,没有什么好多看的,也懒得挪窝。他想着左右闲来无事,就干脆随便聊聊罢,于是就用上了先前的假身份:“鄙人姓袁,这位是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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