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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尽,他继而转向晏暄:“晏大人,听闻最近漠北情况不明,朝廷是否有可能会起兵?”
    此时面对“百姓”,晏暄也无法把话言尽,只道:“或许。”
    许鹏喟叹着闭上了眼,摇了摇头,满脸都显露着无可奈何,但仔细看的话,他站立的身姿依旧笔挺,从未佝偻脊背,就宛如还在军中,身上穿戴的不是普通布衣,而是披盔戴甲、手握长矛。
    不消片刻,他倏然睁眼,面向晏暄略一拱手。
    “若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一刻,如果战场需要,草民必定会第一个就去征兵处报名。只要能为大宁贡献出一份力量,草民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字字掷地有声。
    晏暄立时回礼:“多谢许大哥。”
    到底是节庆佳节的热闹场地,这两个人一本正经地杵在这犹如桃园结义,每个路过的人都免不得好奇地朝他们看上一眼。
    “好了好了。”岑远不以为然地打趣,“你们两人在这拜堂呢。”
    这一说可把许鹏说得有些惊吓:“二殿下,这个……”
    岑远自己又先忍不住笑了:“和你开玩笑的。”
    许鹏闻言立刻松了口气,但如此一来也明白不能再打扰人家小两口了,忙不迭道:“那草民就不打扰殿下和大人了。”
    “许大哥自便就好。”
    岑远说完,许鹏便回去了妻女身旁,他蹲下身,和自家女儿说了两句话,就见那约莫两三岁的小姑娘扭过头来,笑容灿烂地朝岑远和晏暄挥了挥手。
    正巧一旁有个做糖人的摊位,岑远心中一动,连忙赶去买了根,送去小女孩的手中后才折返回来。
    “差点就连累她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了。”他轻声喃喃,“小可爱……希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
    大片的暖黄笼罩上空,晏暄安静候在身旁,此时闻言便朝他看去一眼,在他脑袋瓜上揉了揉。
    “哎哎哎!把我当小孩呢!”
    岑远登时笑骂着回神,从晏暄手里抢过一盏纸灯,去取了支公用的笔,和对方一同走去了广场边缘。
    “也不知道池灵池秀那两个小鬼现在怎么样了。”他忽而又道,“现在应该也在吃元宵放花灯吧。”
    晏暄对此未置一词,倒是另外提到:“昨日曲平公子来信,说已于年前同崔姑娘重逢,等过完年后就会前往西南生活。”
    “啊……”
    岑远感叹一声,不由地仰头遥望,数以百计的花灯被接连投向黢黑的天际,连成一片火树银花,让灯光映亮了迢迢前路。
    “如此国泰民安,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说罢,他转而看向晏暄,心里头那点七荤八素的心思就又骚动起来。他抱着纸灯蹲下身,朝晏暄勾了勾手指。
    “?”晏暄面露些微茫然,老老实实地跟过去,被对方抓住直接在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岑远躲在纸灯后面窃窃地笑,“我们小将军护国卫民数载,这不给点奖励可就说不过去了。”
    晏暄初始时还有一丝愣怔,眼睫微垂着煽动了两下,但紧接着就偏头失笑,在岑远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对方凑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晏暄说:“我收到了。”
    周围形形色色的百姓漫步而过,阴影倏忽落在两人身上又快速消失,高悬的温暖灯光共同为他们挂上一层朦胧。
    岑远觉得耳朵有些热,悄悄抬手揪了两下,不甚娴熟地转移话题:“今年你准备在花灯上写什么?”
    晏暄压下上扬的唇角,从容不迫地说:“和往年相同。”
    岑远略有些失望:“你每年都和往年相同,也就是那‘平安顺遂’四个字,连词都不换一个。”
    “世人心愿无数,成败皆有,我不过是摘出了其中最不容让步的一条罢了。”晏暄轻声道,“殿下今年又准备写些什么?”
    一个“些”字就足以显现出他深意下的调侃了,但岑远难得没有回以嬉闹,口中一一列举起来:“比如,想父皇母妃身体健康,想漠北战事尽快平息,想世上再无利用和阴诡,想每家每户都能团团圆圆。”
    晏暄半调侃半认真地说:“殿下这是要把天下人都写在一张纸灯上了。”
    “还有呢。”岑远手中随意地翻动着纸灯,像是特意没去看晏暄,“我还想写,希望我和你这辈子可以周游天下、遍历江山,写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写如若我们能再有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在你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去找你娘亲把人给预定了。”
    晏暄闻言失笑,想说这一盏纸灯可能就要不够写的了,但岑远恍若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率先抢过了话头:“但我不贪心。”
    此生已是上天馈赠,他不贪心,不敢去奢求下一世,只希望这辈子可以同小将军一起过上了无纷争、随心所欲的悠闲日子。
    于是他拿了笔,在纸灯上书:
    「愿与晏暄,岁岁平安,长厢厮守,白头到老。」
    两盏花灯随风而飘,灯火相依,恍若执手同游,共踏光明旅程。
    等再也分辨不清他们放的灯走到哪儿了,岑远理了下衣服,同晏暄往回走:“走吧,回去灯会上逛逛,我还想喝酒了。”
    这时离放烟火的时辰还有一会儿,街上依然人流如织,尤其是猜灯谜的地方,连悬挂的布条都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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