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向殷承玉,低头检查他的伤口,见没伤太深,打成结的眉头才松了些,只声音哑得厉害:“我先给殿下包扎,得赶紧回官衙请大夫。”
说完,自怀里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
殷承玉看他满脸写着懊恼,到底还是开口道:“一点小伤罢了,不妨事。孤早就听闻有些海寇会专门收养孤儿,利用这些孩童混入城中打探消息,没想到今日也遇到了。”
这些海寇不只是在海上横行,竟已经逐渐渗到沿海州府了。
若是长此以往,恐怕更难拔除。
殷承玉心中忧虑,却也只能暂且按下。
*
因着殷承玉意外遇袭,一行人立即赶回了官衙。
赵霖留下善后安抚百姓,薛恕则将犯人送去大牢,分开扣押审讯。
唯有殷承玉,被郑多宝三催四催地请到了官衙临时辟出来的厢房里休息,又请了大夫来看伤。
“一点小伤罢了。”
薛恕发现得及时,那孩子也不是专业杀手,匕首只是在他小手臂划了道浅浅口子。
“流了这么多血,这么能是小伤?”郑多宝却不放心,小心翼翼替他将染了血的帕子解开,催着大夫赶紧看看。
殷承玉实在不想听他唠叨,只能支着胳膊由着大夫处理伤口。目光百无聊赖地落在一旁。
“那帕子捡起来给孤看看。”殷承玉忽而注意到扔在盆中的帕子,目光微动。
郑多宝不明所以,将染了血的帕子捡起来,又体贴地展开方便他看清。
殷承玉仔细看向帕子的边角处,果然找到了熟悉的暗纹。他又叫郑多宝拿了自己平时用的帕子来比对,两方帕子放在一起,连暗纹都一模一样。
——这是织造局根据他的喜好特供的帕子。
薛恕那儿怎么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帕子哪儿来的?
殿下:都拿我的帕子做什么了?
狗勾:……
第20章
殷承玉正思索间,就听见外头通传说薛恕求见。
“进来。”
殷承玉收起帕子,看向走进来的人。
薛恕走上前,目光落在他被纱布包裹的手臂上:“殿下的手……”
“无妨。”殷承玉命郑多宝送大夫出去,放下袖子挡住伤处,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薛恕。
原本他以为,这一世的薛恕到底和前世不同,可这方帕子却又让他不那么觉得了。
这人倒是始终如一,喜好从未变过。
薛恕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回望着他。
殷承玉忽而笑了一声,朝他扬了扬下巴:“你上前来些。”
薛恕上前两步,与他之间的距离便只剩下一步。
此时殷承玉坐在榻上,而薛恕站着。
殷承玉自袖中将那方染血的帕子拿了出来,两指夹着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帕子是孤的吧?你打哪儿偷去的?”
薛恕看那帕子一眼,神情看起来倒是半点不自在也没有,理直气壮的很:“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孤的帕子怎么会在你那里?”殷承玉冷哼一声,嘲讽道:“还能是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是捡的,斩杀妖狐那日捡到的。”
薛恕垂下眼眸,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自那只伸近的手上缓慢扫过——那只白皙漂亮的手,正捏着他用过的帕子。
幽幽的冷梅香气在鼻端浮动,薛恕垂在袖中的手难耐地攥紧,呼吸控制不住地滚烫起来。
他躲闪地移开眼,不敢再多看那双手,连耳尖也因升高的体温染了红。
殷承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细细观察着他,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薛恕这般心虚闪躲的模样。
眼睛又扫过对方发红的耳尖,殷承玉先是感到惊奇,随后又有些愉悦——果然还是年纪小,脸上的情绪还藏不住,他稍稍逼问一下,就乱了阵脚。
这点倒是比前世讨喜。
他微微眯了眼睛,朝薛恕招了招手,命令道:“你弯下腰来。”
薛恕依言弯下腰,那一步距离顿时就变成了半步,两人挨得更近。
傍晚昏暗的光线下,殷承玉那张精致的极具冲击力的脸直直映进他眼底。他的眼中、心中霎时就只容得下那一人。世俗杂物都被抛诸脑后。
“殿下……”
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极度压抑后的低哑,呼吸也变得滚烫起来。整个人像被扔进沸水里煮过一遍,散着热泛着红。
心底苦苦压抑的野兽也开始嘶吼不休。
殷承玉察觉了他的变化,却不见恼怒。他仔细审视着薛恕,良久抬起手,指尖虚虚停留在他的脸庞上方,如同临摹一般描绘过他的锋利眉眼,又顺着侧脸往下,最终停在了凸起的喉结之上,用了点力道按压下去。
他的动作极缓慢,微凉的指尖将落未落,像蝴蝶翩跹花丛,又像蜻蜓点水而过,轻且柔,却激起了薛恕眼底深处的惊涛骇浪。
薛恕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拳,手背上青筋迸出,才勉强克制住心底深处嘶吼不休的野兽。
殷承玉手指复又往上,两指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将头垂得更低,欣赏他紧绷又克制的模样,久违地感到到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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