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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忘了,就算是九千岁,其实也是从刀光剑影里走来,留下过满身伤疤。
    他总说他是杀人的刀,却忽略了一把刀,需得无数次打磨,才能如此锋锐无匹。
    这人骨子里就有旁人没有的狠戾,似乎天生就擅长搏斗厮杀,可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从未问过,薛恕这一身功夫是如何习来。
    殷承玉在榻前坐了许久。
    直到郑多宝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他仍未离开。
    郑多宝给薛恕喂完了药,劝他回去休息,殷承玉只是摇头,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郑多宝只当他是太担心薛恕,心里感慨了一句殿下当真是看中薛恕,便带着空碗退了下去。
    薛恕是在喝过药的两刻后醒来。
    刚醒来时,他眼神还未聚焦,有些许茫然。但这样的迷茫只持续了一两息,他的眼神便转为清明,又带上了熟悉的锐利。
    他侧脸看向床边的人,声音嘶哑:“殿下?”
    大约没想到殷承玉会在这儿守着他,尾音带了点惊讶。
    “醒了?”殷承玉垂眸看他:“伤口疼吗?”
    薛恕想说不疼,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说“疼”。
    殷承玉闻言冷笑一声,压抑不住心底火气:“知道疼,不知道惜命?”
    “他杀不了我。”薛恕为自己申辩一句,又道:“而且殿下想活捉他。”
    那贼首本事不差,他若不露点破绽受点伤,恐怕骗不到他。
    殷承玉又沉默下来,脸上表情归于沉寂。
    良久,他眼睫颤了颤,倾身过去抬起他的下巴,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如此忠心,你这是……喜欢孤?”
    他突兀的发问叫薛恕的呼吸滞了一下,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哪种喜欢?”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殷承玉笑了下,微垂着眼长久地看他,指尖点了点他:“这种?”
    薛恕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望向他的眼神似有风雨欲来。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殷承玉的手腕,手背青筋迸出,忍耐而克制。
    殷承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叱道:“放肆。”
    只是因为拉长上翘的尾音,这话听起来并无太多的威慑力,反而平添了几分撩人意味。
    薛恕便也没有松开手,而是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拢在掌心。
    “殿下呢?”
    他抬起眸,仿佛要直直看看殷承玉心底去。
    殷承玉却未答,似笑非笑斜晲他一眼,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孤还没消气”,便抽回手离开了。
    薛恕望着他的背影,指腹无意识的轻捻。
    殿下的手,果然比帕子还软。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殿下又撩我,殿下好爱我。
    殿下:。
    第22章
    殷承玉出了门,嘴角还翘着。
    想到他随意一个动作便能叫薛恕呼吸急促难以自抑,便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上一世时薛恕可没这般好拿捏。他本就擅忍,去了势更是连唯一的弱点都没了,每每都是他沉溺在对方制造的旋涡之中,而始作俑者却始终面色平静,连呼吸都不曾乱过一分。
    清醒之后,便尤为叫人屈辱。
    如今他掌握先机,境况颠倒,不过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叫薛恕乱了心神,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果然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容易拿捏了。
    殷承玉心情愉悦地命人备车,出了官衙去寻肖同光。
    肖同光尚在城门口收尾,海寇已经尽数拿下,分批押往大牢。那停留在码头的五艘海船以及岸边货物则由肖同光的人接收盘点。
    殷承玉抵达时,肖同光正围着几个箱子不住打转,满脸都是喜色。瞧见他过来,更是连忙迎上来,神情要多热切有多热切。
    “缴获了何物,肖指挥使这么高兴?”
    “殿下来看。”肖同光搓了搓手,将其中一个箱子掀开展示。即便已经看过了,再看到这箱子里一把把泛着冷铁微光的鸟铳时,他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全是鸟铳,一共十箱,约莫有千余数。”
    “西洋来的?”殷承玉俯身拿起一把仔细查看,发现这鸟铳与大燕官制的鸟铳有些许差别。
    他端起鸟铳,熟练地装药填弹点火,之后侧脸贴近铳托,从准星瞄准了百步之外的大树,扣下了扳机。
    铅弹射出,精准击中树干。冲击力之巨大,使得粗壮大树微微晃动,树叶落了满地。
    “比兵仗局制造的鸟铳射速还要快些,威力也更大。”殷承玉道:“这伙海寇竟能弄到这样的好东西,难怪着急登岸。”
    大燕兵仗局亦有制造鸟铳,但鸟铳制作工艺复杂,铳管更需要精铁打造,这些年下来,也只有宫中禁军装备了万余把。禁军之外的军队,只零星分得几把罢了。
    也难怪肖同光如此激动。
    “按照惯例,海上缴获的赃物,可由卫所自行分配。”肖同光又搓了搓手,满含期待地看着殷承玉:“殿下您看这……怎么分?”
    这可是上千把鸟铳,还都是缴获的贼赃,若不是碍着太子在这儿,他恐怕当场就要卷着贼赃回广宁卫去。
    殷承玉瞧他一眼,念着他帮了大忙的份上,到底没有吊他胃口:“肖指挥使辛苦跑了一趟,两百鸟铳便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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