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莫要后悔。”丛霁身体力行地满足了温祈的愿望。
不过半炷香,温祈已然承受不住了,急欲逃跑。
丛霁一开始并未阻拦,待温祈稍微爬出去一些后,方才扣住了温祈的脚踝。
一施力,温祈便又回到了他怀中。
温祈目中水光淋漓,他全然说不出话来,惟能讨好地亲吻着丛霁的唇瓣。
丛霁心满意足地道:“你可后悔了?”
温祈连连颔首,与尚未成年之时一般,抬指写道:陛下,温祈后悔了。
“后悔了便好。”丛霁放缓了些,下一息,久经磨难的床榻竟是轰然倒塌。
他立即退了出去,眼疾手快地将温祈打横抱起,足尖一点,跃至一旁。
温祈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怔了怔,盯着不成样子的床榻,脑中随即响起了适才一声盖过一声的“吱呀”声。
“你可受惊了?”丛霁揉着温祈的发丝,不悦地道,“这床榻的做工未免太差了些。”
话音未及落地,殿门外陡然响起了一把中年男子的声音:“陛下是否安好?”
闻言,丛霁立刻扬声道:“朕无事,你们毋庸进来。”
此人乃是他的暗卫,他若不马上作答,此人定会冲进来。
温祈顿感羞耻,他方才失控的声响定已被此人听了去,幸而此人并未进来。
他埋首于丛霁颈窝,半晌,终是能出声了:“我并未受惊。并非这床榻的做工太差,而是陛下过于勇猛了。”
——他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一字一字俱已破碎。
而后,他抬手环住了丛霁的后颈,继而玩笑道:“我差一点便要如同这床榻般散架了。”
“对不住,是朕未能把握好分寸,险些伤了你。”丛霁素来为人沉稳,可在受到了心悦之人的挑衅后,却与初出茅庐的少年似的,急于证明自己。
“陛下何须向我致歉,我……”温祈抿了抿唇瓣,“我虽然承受不住,但我极是快活。”
“朕亦极是快活。”对于丛霁而言,这段日子必将成为他一生的珍宝。
他将温祈抱到桌案前的圈椅上坐了,接着,拿起茶壶,倒了一盏苍山雪绿,饮下一口,含于口中,待焐热了些,才吻上了温祈的唇瓣。
温祈饮着自丛霁口中渡过来的苍山雪绿,嗓子当即被滋润了。
丛霁将一整盏的苍山雪绿都喂予温祈后,才问道:“还要么?”
温祈面对模棱两可的提问,逐一答道:“我还要陛下喂我苍山雪绿,但我不想被陛下临幸了。”
丛霁叹了口气:“是朕将你欺负得过火了,朕知错了,你能否原谅朕?”
“我并未生陛下的气,谈何原谅?”温祈解释道,“发情热已退去了,而今离早朝尚有近一个时辰,陛下抓紧时间歇息罢。”
丛霁安下心来,又喂了温祈饮了一盏苍山雪绿,便拥着温祈上了软榻。
软榻窄小,一人一鲛依偎于一处,吐息交织。
见丛霁阖目而眠,温祈情难自已地亲了亲丛霁的额头,唇瓣又迤迤然地向下而去,吻上了丛霁目下的青黑,一时间,忧心忡忡。
丛霁这三日又要处理朝政,又要被他纠缠,自是分身乏术,不得好眠,若再如此继续下去,定然会对丛霁的身体有所损伤。
他先前希望繁衍期能长一些,最好长至天荒地老;现下他却希望繁衍期能早些结束,最好于今日结束。
他该当成为丛霁的助力,而非丛霁的负累。
一个时辰后,丛霁起身去上早朝,临走前,吻着温祁的发丝道:“朕心悦于你。”
温祁睡得不沉,倏然掀开眼帘,软声软气地道:“我亦心悦于陛下。”
待丛霁离开后,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并用罢了早膳。
不一会儿,章太医便过来请脉了。
温祈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有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
章太医摇首道:“回禀主子,并无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
温祈退而求其次地道:“可有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
章太医再度摇首:“亦无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
温祈换了说辞:“我如何做才能独自渡过繁衍期?”
“陛下对主子宠爱有加,主子若有何要求,尽管向陛下提便是了,何必为难微臣?”章太医坦白地道,“由于陆上鲛人过少,鲜有关于鲛人的记载,微臣对于鲛人全无研究,对于鲛人的繁衍期更是近乎于一无所知。”
温祁怀抱着一线希冀道:“太医署中可有熟知于鲛人的太医?”
章太医回道:“这陆上恐怕并无熟知于鲛人的大夫,包括太医署的太医,除非大夫本身便是鲛人。”
“好罢,我知晓了,多谢。”温祁苦思着应当如何做才能不损伤丛霁的身体。
章太医出了丹泉殿后,进来了四名内侍,欲要将倒塌的床榻搬走。
温祁想起一事,阻止道:“你们且先出去。”
待殿门被阖上后,他蹲下身去,将床榻细细地搜了一遍,费了些功夫,从中找出了四段羊肠。
羊肠所盛之物皆已干涸了,他鬼使神差地送至唇边尝了尝。
自然并不可口。
不过一思及丛霁,他却因这不可口的滋味而面红耳赤了。
“陛下,陛下,陛下……”他低喃着,“我尝到陛下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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