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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十三日一早,丛霁已上早朝去了,温祈窝于锦被里头,身体内外尽是丛霁的气味。
    他望着床顶,苦思着丛霁将他留于宫中的缘由。
    当时,丛霁曾言留于宫中是他强迫了丛霁的补偿。
    但他身无长物,留于宫中能补偿丛霁甚么?
    他思及章太医马上便要过来为他请脉了,遂下了床榻去。
    由于双足发软,腰身发酸,他只得又躺回了床榻之上。
    良久后,他才成功地站起身来。
    其后,他一面穿衣,一面心道:为何丛霁要命章太医日日为我请脉?我又未患病,只是发/情了而已。是出于关心么?毕竟这是我初次迎来繁衍期。
    第78章
    他尚未想出所以然来,章太医便已到了丹泉殿。
    他伸出左手去,供章太医诊脉。
    待章太医诊好脉后,他收回手,开门见山地道:“陛下为何命你日日向我请脉?”
    今上是因为害怕主子中毒,才会命自己日日向主子请脉。
    章太医心下了然,但他素来守口如瓶,自不会告诉温祈。
    因而,他仅是笑道:“陛下的心思微臣怎会知晓?”
    温祈一时间无法判断章太医所言之真伪,试探着道:“你认为陛下是甚么心思?”
    章太医恭敬地道:“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温祈接着问道:“陛下是否认为我有何处不妥,才命你日日向我请脉?”
    章太医避重就轻地道:“微臣一连一十三日为主子请脉,并未从主子的脉象中瞧出不妥。”
    温祈无奈地道:“罢了,我不为难你了,你且下去罢。”
    “微臣告退。”章太医正欲退下,却是被温祈唤住了:“我还想向章太医请教一事。”
    他拱手道:“主子请问。”
    温祈努力地克服了羞耻,尽量如常地问道:“断袖之间,上位者是否该当用羊肠?”
    章太医回道:“上位者若用羊肠,承受者可免于患病。”
    温祈追问道:“若能及时清理,是否便无患病之虑?”
    章太医颔了颔首,补充道:“前提是上位者并无花柳病。”
    花柳病是瞒不住的,会显现于体表,甚至会损害要处。
    温祈确定丛霁并无花柳病。
    他又追问道:“章太医是否曾提醒过陛下须得用羊肠,不然,我恐会患病?”
    章太医不答,寻了个由子:“微臣尚有要事,这便告退了。”
    温祈愈发好奇丛霁用羊肠的真正缘由,可惜丛霁定不会坦白告之。
    章太医十之八/九会将他适才所问禀报于丛霁,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不再想此事,左右任凭他如何苦思,都不会有结果。
    他坐到了书案前,将全副心思放于《资治通鉴》之上。
    半个时辰后,他竟觉饥肠辘辘,他分明已用过早膳了。
    是由于这一十二日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之故么?
    他命内侍去尚食局请御厨做黄鱼炸响铃来,其后,便再无心思研读《资治通鉴》,一心等待着黄鱼炸响铃。
    黄鱼炸响铃颇费功夫,将近一炷香后,才被送到了丹泉殿。
    黄鱼炸响铃是被盛于食盒中提了来的,并未受到寒风的摧残,热气腾腾,大抵保持了甫出油锅时的口感。
    遗憾的是,温祈用不得热食,只得等黄鱼炸响铃冷却了些,再将黄鱼炸响铃送入口中。
    这黄鱼炸响铃纵然已冷却了些,但依旧酥脆着,一口咬下,声若响铃,鱼肉的汁水即刻自一层又一层薄如蝉翼的腐皮内流淌出来,进而漫遍了口腔。
    不多时,他已将一盘子的黄鱼炸响铃一扫而空了。
    他取了锦帕,拭去唇上的油星,又摸了摸肚子,方才埋首研读《资治通鉴》。
    由于他不能久坐,一盏茶后,他只能捧着《资治通鉴》上了床榻。
    床榻过于舒适,教他不由犯困了。
    待他转醒,已是日头西斜,丛霁并未现身。
    待他用罢晚膳,夜幕已降,丛霁还是未现身。
    丛霁应当不会再现身了罢?
    繁衍期已过去了,丛霁已不再是他的雄鲛。
    思及此,略低于凡人的体温教他觉得遍体生寒。
    夜色渐浓,他阖上《资治通鉴》,上了床榻,蜷缩着身体。
    半睡半醒间,他忽闻丛霁的足音,登时睁开双目,坐起身来。
    “陛下……”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扯住了丛霁的衣袂,进而埋首于丛霁怀中。
    丛霁摩挲着温祈的发丝道:“你为何还不歇息?”
    “我……”他顿了顿,“我在等陛下。”
    丛霁叹息着道:“你等朕作甚么?且快些歇息罢。”
    因为陛下乃是我的雄鲛。
    不,已然不是了。
    温祈自丛霁怀中出来,坐直了身体,笑了笑:“我方才向陛下撒了谎,我并未等陛下。”
    丛霁口中发苦,面上不显,关切地道:“你可有何处不适?”
    温祈摇了摇首:“繁衍期已结束了,我并无何处不适。”
    “那便好。”丛霁含笑道,“见你安好,朕便放心了,寐善。”
    温祈见丛霁转身欲走,急忙握住了丛霁的手。
    丛霁疑惑地道:“你还有何事?”
    温祈深深地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恬不知耻地道:“陛下如若想念我的滋味了,我可再做陛下的雌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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