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扫过蒸腾的白雾,朝着温祈伸出手去:“上来罢。”
温祈并未握丛霁的手,摇首道:“我想多泅一会儿水。”
“你可知你的状况昭然若揭?”丛霁欲要去抓温祈的左肩,却是被温祈躲过了。
温祈连连后退,撒谎道:“是地龙烧得太热了,这池水才会沸腾。”
“是么?”丛霁沉下脸来,“是你自觉地上来,亦或是朕下去?”
温祈登时回忆起了先前之事——他气丛霁冷待他,坐于池底,迟迟不肯上去,丛霁只得下水寻他,险些被溺死。
他当然不希望丛霁冒着风险下水,但他亦不想上去。
丛霁叹了口气:“朕不是你的雄鲛么?上来罢。”
“可这是暂时的。”温祈又退后了些。
“对,这是暂时的,我们更该及时行乐。”丛霁哄道,“朕想念你的滋味了,上来罢,让朕再好好地尝上一尝。”
温祈拒绝道:“陛下还是莫要理会我为好。”
丛霁陡然发现温祈周遭的池水有一丝丝的殷红,厉声质问道:“你自残了么?”
温祈欲盖弥彰地道:“陛下难不成是睡糊涂了,我好端端的,怎会自残?”
说了这许多话,他将要掩饰不住自己的异样了。
“陛下快些去歇息罢,寐善。”他慌忙潜入水中,紧接着,竟见丛霁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丛霁曾体验过几近窒息的感受,他一面奋力地让自己适应着这种感受,一面回忆着幼时所学过的泅水技巧,可是他的身体全然不听使唤,他忽觉自己现下仅余下一颗头颅,四肢全数不为他所有。
他离温祈并不远,却仿若隔着迢迢山水。
他心生一计,任凭自己下沉,不做挣扎。
如他所料,温祈即刻向着他游了过来。
温祈的身体滚烫,较沸腾的池水更热。
他由着温祈将他托上了岸,而后咳嗽了一声,佯作虚弱地道:“朕适才差点便溺死了。”
温祈内疚地拥住了丛霁:“陛下,对不住。”
“朕并未责怪你。”丛霁并非甚么正人君子,故意咳嗽不止,少时,有气无力地道,“劳你扶朕去床榻罢。”
温祈听话地将丛霁扶上了床榻后,又要回池中去,却被丛霁吻上了心口。
这心口上的五道抓痕触目惊心,丛霁细细地亲吻着抓痕,与此同时,以左手环住了温祈的腰身。
温祈霎时浑身发软,全无抵抗丛霁的气力。
丛霁的右手慢条斯理地划过温祈凸起的脊椎骨,并附耳道:“让朕来帮你罢。”
温祈任凭丛霁为所欲为,未多久,又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丛霁居高临下地望住了温祈,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你自己的手指舒服,亦或是朕的手指舒服?”
温祈不答,而是道:“陛下面色不佳,必须多歇息。”
“你毋庸担心朕。”丛霁复又问道,“是你自己的手指舒服,亦或是朕的手指舒服?”
温祈担忧地道:“温祈认为陛下该当多歇息,不能仗着身体底子好肆意妄为。”
“好罢,寐善。”丛霁这般说着,却恶劣地不收回手指。
温祈难受得急欲拿开丛霁的手指,却反被丛霁掐住了手腕子。
“陛下……”温祈不得不求饶道,“陛下,别欺负我。”
丛霁阖目假寐,并不理睬温祈。
温祈的嗓音被迫含上了哭腔:“陛下……陛下……别欺负我……”
丛霁当即睁开了双目,发问道:“朕是何人?”
温祈吸了吸鼻子:“陛下乃是这南晋的一国之君。”
这并非丛霁想要得到的答案,他进一步问道:“朕是你的何人?”
温祈不假思索地道:“陛下乃是我心悦之人。”
丛霁逼问道:“除此之外,朕还是你的何人?”
温祈乖巧地道:“陛下还是我的雄鲛。”
“朕既是你的雄鲛,你为何弃朕而去?”丛霁心若刀绞,“朕不愿见你受苦,更不愿见你自残。”
温祈解释道:“我并未弃陛下而去,我不过是……”
丛霁打断道:“你不过是怕朕纵/欲过度,睡眠不足,伤了根本。”
温祈尽力维持着镇定:“陛下须得保重龙体。”
丛霁耐心地道:“你何不多为自己考虑些?且朕当真并无勉强。”
温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主动吻住了丛霁的唇瓣。
他又于接吻的间隙羞耻地道:“陛下的手指更为舒服。”
片晌,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情不自禁地道:“陛下,我心悦于你。”
丛霁回应道:“朕亦心悦于你。”
约莫两个时辰后,温祈摩挲着丛霁出众的眉眼道:“我已无事了,陛下快些歇息罢。”
丛霁颔了颔首,少顷,命内侍送水来,抱着温祈沐浴一番后,方才阖上了双目。
温祈慵懒地以额头蹭了蹭丛霁的胸膛,声若蚊呐地道:“陛下,寐善。”
丛霁并未睁开双目,柔声道:“温祈,寐善。”
温祈初次的繁衍期足足持续了一十二日,才彻底结束。
寻常鲛人的繁衍期最长不过十日,他怎会长达一十二日?
若非他素来身体康健,并无不适,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患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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