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慕之明弯眸笑问,笑意似徐徐清风、明月清辉。
“那当然!”闻鹤音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什么?你说!我去给你找!”
慕之明朗声笑着,言语铿锵有力,眸中深藏瀚海:“我要世人不再以”纨绔子弟“四字议论我。”
“我要燕国公世子不沾燕国公半点名誉荣光。”
“我要这天下安定有我慕之明的功劳。”
一
三日后,慕之明的恩师,程老太傅,唯一位尚在人世出使过勾吉国的老先生,上书皇上,洋洋洒洒三千字,说自己栽培桃李三十年,独一人可继承衣钵。
又三日后,慕之明进宫,同贵妃娘娘促膝长谈。
当天,圣旨降于燕国公府,慕之明任职礼部员外郎,前往东北边疆一事定。
圣旨不可违,纵使慕博仁和龚氏再有不舍,再有心疼,也只能点头同意。
离京前,慕之明去了趟顾府,询问梁姨有无东西带给顾赫炎,梁姨拉着慕之明的手,说他此行遥远赶路辛苦,哪里还能烦他带东西,去了边疆,替她向顾赫炎问好,让顾赫炎照顾好自己。
慕之明又入宫和傅济安见了一面,傅济安此时已沉稳不少,虽不舍,但不会哭闹。慕之明让他好好念书,再一想,这一去,等自己回来时,傅启太子入东宫,傅诣被封肃王,傅济安被封贤王,党争的腥风血雨届时能被初窥,不免心中颇多感慨。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边疆他非去不可,只有立业,才能护住慕家。
在和众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慕之明轻装从简上路,闻鹤音作为贴身侍卫跟随前往。
慕之明离京后的第十一日,傅诣前去凤仪宫请安,贵妃娘娘慵懒地倚在罗汉榻上,笑着喊他来一起磕瓜子,又同他说:“如今离朱走了,济安没了伴读一人寂寞,你有空就多来凤仪宫陪他玩。”
见傅诣颔首答应,贵妃娘娘又道:“诣儿你想离朱么?哎呀,他自幼贴心,这才走了没几日,我就有些想他了呢。”
傅诣看着贵妃娘娘绝美的面庞,眸光深处隐着锐利:“您羡慕他。”
贵妃娘娘微怔,抬眸看了傅诣一眼,随后莞尔道:“你不过是看了一本我年幼时胡写的游记,怎么还念叨起来了?”
傅诣说:“我说错了么?浪迹江湖,纵马高歌,无拘无束……”
贵妃娘娘伸手,似对孩子那般毫不留情地曲指敲傅诣的头,边敲边气呼呼地说:“让你揭我痛处,让你揭,哼。”
傅诣低头,闭嘴任由她敲打。
贵妃娘娘越敲越生气,不想再理傅诣,抓了一把瓜子自顾自地磕,喃喃道:“也不知小离朱到哪了……”
而此时,大漠沙如雪,银月如勾,塞外号角声声,军营大帐里,众将士齐坐于帐内,向主帅报告今日所行之事。
顾赫炎虽年仅十九岁,但威望极高,一众将士不报告时皆不敢语,屏息凝神。只见顾赫炎微微蹙眉,神情认真地听着筑墙、囤粮、练兵等事宜,赏罚分明。
最后一位将士报告时,顾赫炎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频频看向帐帘,那将士还以为自己哪说得不对,冷汗直冒,不过他报告后,顾赫炎并未指责,颔首说了句辛苦。
正此时,帐帘猛地被掀开,将士抱拳单膝跪地:“报!朝廷所派礼部员外郎已到!”
然后一众将士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平日里淡漠沉稳的主帅跟被夺蛊似地蓦然站起身,慌乱之中还弄翻了面前的矮桌。
一
风尘仆仆、奔波数日的马车缓慢驶进军营,停在放哨木岗楼旁,布帘被掀开,闻鹤音跃下马车回身去扶身后的人。
慕之明身着暗青色厚棉衣,披着卷云纹素白大氅,摆摆手示意不用闻鹤音扶,自己缓缓下了马车后侧身掩唇咳了几声。
闻鹤音抱臂摇头,一副“你瞧瞧你自己”的神情。
慕之明浅笑,说了句“咳两声都不行么”,随后抬头远眺,夜色沉沉,五十弦翻篝火起,边疆战事才定,军营安静肃穆,可这满天黄沙里分明还藏着一丝血腥味,慕之明还在感慨,忽闻急促马蹄声从远至近,他转头望去。
气宇不凡的银铠戎装少年将军打马而来,在数米外就勒了马,两名跟随的将士一脸困惑,急忙照做。
顾赫炎跃下马,远远望了慕之明一眼,随后大步朝他走去。
第26章 什么叫用心感受
慕之明见顾赫炎朝自己走来,立刻弯眸浅笑、欣喜地迎了上去,作揖行礼:“顾兄,城郊一别,已有两年未见了。”
“嗯。”顾赫炎抱拳回礼,淡漠点了头。
“近来可安好?”慕之明热情不减,笑着与他寒暄,“梁姨念你得很,担心你穿不暖吃不饱,让我此次前来,仔细瞧瞧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顾赫炎道:“安好,有。”
“那就好。”慕之明笑意更甚,“我奉圣旨前来习勾吉语、了解勾吉风俗、寻两国纷争根源,这段日子就不得不叨扰你了,我初来乍到,对军中纪律不明,倘若行事有哪里不妥,还望顾兄见谅并告知我,我定有错即改。”
顾赫炎:“圣旨如山,我等谨遵。”
一旁的闻鹤音忍不住心想:好家伙,这个将军是不是在嫌弃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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