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回到后院,他的眉头未解,夫人上前来为他脱去官袍,笑着说道:“今儿回来怎么这么晚?饭菜已经让温着了,可要这会儿用?”
“端上来吧,今儿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若是办不妥当,到时候你我的好日子怕是得丢。早知道这般晦气,当初就不去惦记那个娘们了。如今只盼着什么事都没有,再过不久我的认命下来,到了京城,那个老东西我看他能藏到什么地方去。”
县令夫人眼底全是恨意,她巴不得闹起来,好让这个负心人吃尽苦头,她不顾家里劝告执意嫁给他,可到最后得到了什么?无非是他的移情别恋,他居然惦念上了当初救他一命恩人的儿媳,人家不从,竟然把人家的相公给活活打死了,这压根不是人,分明是只恶兽。
萧詹一行在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来,吃饭的间隙,良如和谈笑的客人问及李家的事情,他们一个一个好似听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之后不管良如再说什么都不理会了,好似将他们当做了瘟疫。
苏和吃过饭回到屋子里,他困了,想洗把脸就睡,刚脱下外面的袍子,只听门被人推开,回头一看是萧詹,脸色登时变得有几分难看。
萧詹却好似没看到他的拒绝,转头冲外面的人吩咐道:“送水进来。”
苏和张了张嘴,觉得没什么开口的必要,就算他说什么,萧詹也不会听,何必浪费那个力气。
没多会儿,店里的小二送了水进来,听说这两个客人是亲兄弟,虽说不太像,但是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跟画里的人似的。本来要出去了,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多嘴说了句:“两位客人是外地人,不晓得我们这里的规矩,那李家的事您最好烂在肚子里,往后再也别提起,小心哪天阎王爷敲你的门。”
萧詹和苏和相互看了一眼,萧詹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笑着说:“看来这个人不简单,你先去洗?如果你要是想和我一起洗,我也不介意。”
苏和倒是不想洗,但是这一路上一直没个洗澡的地儿,浑身难受的要命,眼下也顾及不了太多了,麻利的脱了衣服进了浴桶,听到后面传来的笑声,只觉得一阵羞。
萧詹倒是没一直盯着他看,一边看书一边说:“他这会儿最想做的是将我们撵出去,如果我们要是不识相还留在这里,他怕是要考虑怎么样才能将你我给除掉。不过也好,倒是不用担心抓不到这人的把柄。”
苏和懒得理他,横竖他只是陪着来的,只要不波及到自己的安全,他们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
萧詹倒也不介意,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你要跟紧我,这些手上沾了人命的人,向来不在乎的对方是谁,只要有一点机会,都不会手软的。”
苏和的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出那夜面对血腥味和绝望的嘶喊声无动于衷的他,是不是这句话正好说的也是他?在他的眼里一条人命算什么?
苏和没那个心思多泡澡,洗好出来要去叫人换水,哪知萧詹却说不必了,他不嫌脏,苏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是不是疯了?
疲惫冲刷掉了他心里的任何想法,他这会儿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哪怕天塌下来还有萧詹顶着。
他已经慢慢地习惯了萧詹的存在却不自知,急于和周公下棋的人怎么会深思这些?
萧詹穿好衣裳,走到床前看到苏和睡得香甜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没心没肺。”而他心里的那道渴望他不打算在压制,低下头在那片次次将他激怒的唇上亲了下,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第三十九章
苏和是被热醒的,睁开厚重的眼皮,天已经亮了,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那个人紧紧地扣在怀里不能动弹。看着那张无害的睡颜,他冷着脸挣开束缚。
他下了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沾染了那人的味道,嫌恶地脱下里衣重新换了一身。
外面候着的人听到屋子里有了响动,这才推门进来伺候。
这种伺候梳洗的事本来用不着良如亲自动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位苏小公子可是未来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伺候好了比在五皇子面前讨好管用的多。
苏和自小被人伺候惯了,青檀不在身边,他自己又收拾不来,好在这个良如手巧有眼色,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周到的很。
良如见主子还在睡,压低了声音说:“奴才先伺候您洗脸,等主子起了再一道用早饭吧。”
有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待梳好头发,站起身走到窗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开口说:“你家主子睡得这么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不如公公陪我到下面走走。每一地儿都有些许讨人喜欢的小玩意,买些回去,即便不喜欢了也能给家里的小少爷小姐们玩,你给我的那几两银子不用了怎么好和别人说自己走了一趟江南?”
良如知道这位爷还记恨主子不还人银子的事儿,赔笑道:“这不是路上不安全,怕给人偷了不是?小公子,您一个人逛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等我家主子醒了一道去如何?有说有笑这才好不是?而且保不准那县令起了疑心,想来找我们的麻烦,万一一个不当心要是把您抓了去,再受点皮肉之苦,不光您痛,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得跟着痛,您说是不是?求您看在奴才精心伺候的份上,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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