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气得瞪大双眼,意识到两人这会儿靠得有些近,一把把他推开,冷着脸说:“你爱说不说。”
萧詹也不敢真得罪他,赶紧下地走到苏和身边说好话:“我方才是逗你的,别放在心上。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县令心里越慌,那老宅里没什么东西,就算把地翻过来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立在那里是总是戳人的心,眼不见为净罢了,至少做贼的人心里舒坦。”
苏和开了窗,看着火光漫天的方向,叹口气说道:“李家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没了,这官着实可恶,吏部是怎么考核的,这种人竟然也能放出来做官,这不是祸害百姓吗?”
萧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轻声说道:“爬的越高,越不知道百姓疾苦,折子上写什么就信什么。而有些人眼里只装得下利,谨之,若是有人投你所好年年拿好东西孝敬你,你觉得这人是好还是坏?他言辞诚恳,处处为你考虑,你只会觉得这人是个和善懂事的,怎么会知道他在背后实则鱼肉百姓?你之前所收的那些名贵字画,若是换个人送你,只怕这会儿苏相也被你拖下水了。”
苏和想起自己当初收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从未想过那些东西的来历,若不是萧詹……也许他真的闯下了大祸。
萧詹看他脸色发白,知道他是真的怕了,安抚地拍拍他的头:“放心,那些全是我让人送去的,我怎么舍得害你。如你所见,那个所谓的救了什么老板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这一切全都是我的,谨之,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第四十章
眼前这张脸笑得有多温柔,苏和就觉得有多恐怖。
那可是在京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居然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赚了这么多钱,很多人都说这位难见一面的老板是全天下最富有之人,银子怕是比国库还多。
如此想来,将来真要有个什么动静,谁能斗得过萧詹去?他手里拿捏着全天下的喉咙,想活下去唯有臣服。
萧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吓坏了?待这次回去,但凡是你喜欢的,我全让人送到你家好不好?谨之,只要你多看看我,对我上心那么一点,我的命都是你的。”
苏和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如果换做以前他会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不会稀罕你的命,更不愿意和你有过多的牵扯。”但是到了现在,这种话,他竟然没有底气说出口。
他知道这些只是萧詹想让他知道的,那没有说出口的呢?是不是皇宫的禁卫军,还有驻扎在京郊的大军都已经听他号令?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没有一个人能走得出那座如瓮般的城。没有胜算,和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斗也许只是自找死路。
萧詹脸上的笑渐渐变淡,往前走一步,两人的距离很近:“怎么?怕我?”
苏和虽然没有动,但是瞳孔紧缩,他真实的情绪已经表露无疑。
萧詹叹了口气:“谨之,你的心思真是十分好猜。怕也无妨,待久了就不怕了,你我有的是时间不是?好了,天也已经很晚了,早点睡,明儿还有事要办。”
苏和被他拉到床上躺下,窗户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吵闹,他却清醒的很,没有一点困意。
萧詹之后再没和他说话,不多一会儿便睡着了。
苏和背过身朝里面,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不管怎么想都不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好像活在了萧詹的掌控之下,无处可避也无处可逃。
天亮之后他们又去了县衙,李家的一切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定然是凶手做贼心虚怕他们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来,既然坏人已经露头那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将它抓出来才好。
县令听着直瞪眼,他原以为一把火全烧干净,李家的这些人也该死心了,谁知道他们倒好越发胡搅蛮缠,强压下心里的那抹烦躁:“小公子,你这话说的不太对,是天灾还是人祸还没个结果,怎么就能说是凶手所为?一切还是等查出来再做论断罢。这件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人证和物证都不全,想要破了这个案子只怕是难得很。”
萧詹沉声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想管了吗?就让李家三代人蒙受不白之冤,而让恶徒逍遥法外吗?如此下去,也不怕坏了大人的名声?”
“本官也是无能为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谁看了忍心?但这兴许就是凶手的运气,连老天都包庇他,我们这些俗人如何能和老天对抗?这样吧,我会继续让人盯着,如果实在是查不出什么,你们也请节哀顺变,早点回家告知长辈。人世间,生死之事最由不得人,万事还是要想开些好。”
哪知县令大人的一番苦心劝慰压根没有打消萧詹的念头,他继续咄咄逼人道:“这件事情若不有个结果,我是不会回去的,就小民所知,我那表哥在死之前曾和人起过争执,我想请大人帮忙查一下卷宗,那日与我表哥吵架的那个人是谁,我要去见见他,亲自问个明白。”
县令此刻满头都是包,这些人脑子不好使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什么争执,哪儿来的卷宗,到最后撂下句:“等师爷查过再说,本官还有别的事要办,领着朝廷的俸禄不是光为你们这一家子办事的。”
萧詹从县衙出来,勾了勾唇:“藏不住了,老狐狸怕是很快就要露破绽了。咱们就给他几天缓气的日子,这几天哪儿也别去,当心狗急了胡乱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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