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举刀潇洒地挽了一转刀花,将其收拢在宽广的衣袖中。
这时,他脸上的戾气全消,回头看向傅凉和纪久露齿微笑,神情轻松畅快。
他一面走回四角亭一面又将散开的部分黑发笼回高高的四方冠中,两鬓各留一缕青丝,背后依旧长发及腰。
“侯爷,你这么做不就是向那群修士……以及汪洋表明,我们还真就意图不轨了吗?”傅凉放下托腮的手,朝他轻笑地扬了扬下颌。
汪润大刀金马地落座,满不在意地冷哼:“他本来就从没相信过我这皇叔,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证据。”
傅凉从汪润的态度中几乎可以断定,再不抓紧时间搞事情,他们仨就都会被汪洋先下手为强给摁死。
“本侯不能再等了,这江山本就应该是本侯的,傅国师可有妙计?”汪润期待地看向傅凉,语气急切地问道。
“汪洋深受群臣和百姓的爱戴,哪有那么容易推翻他?”傅凉自言自语地琢磨道。
汪润见他低眸沉思,不方便打扰,眼神就不经意间落在了常似秋脸上:“常公子可有什么另辟蹊径的法子?”
虽然常似秋是个残废,外界还传言常似秋修为尽废,但他从来没有低估过常似秋的能力,尤其是看到常似秋带着重伤的傅凉来到他军营的那晚。
纪久搁下茶盏,煞有介事地抬手抠了抠太阳穴,一筹莫展地摇头道:“确实比较困难,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海国百姓的民心可都在汪洋那里。”
汪润颓丧气愤地一掌拍向石桌,石桌桌面即刻四分五裂崩开,茶盏碎片和石块砂砾落了满地。
傅凉、纪久:“……”
“最难驾驭的是「人心」,最容易驾驭的也是「人心」。”傅凉突然开口道,眼神变得犀利笃定。
纪久欣喜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这么快就想到好办法了?”
汪润双眼冒出精光,急忙催促道:“傅国师快请讲。”
“贫道虽然有办法,但主要行事还得靠侯爷你。”傅凉淡淡道。
他面前的石桌没了,空荡荡的还有些许不习惯,便顺势将左臂手肘靠在纪久的轮椅扶手。
汪润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就像上次一眼,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傅凉不多言废话,正儿八经道:“海国自去年起灾害不断,虽然灾民得到了妥善安置,但始终难以抚平百姓心里受到的创伤,如果把这天灾改为人祸,而且还是老天给汪洋的惩罚,你觉得海国百姓还会认为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吗?”
汪润听进去他的话,他明白傅凉的意思,同时也担忧道:“天灾如何改为人祸?自从皇帝登基后,海国长久以来国泰民安海晏河清,老天怎么会惩罚他呢?”
“这有什么难的?”纪久打断了他,驾轻就熟地问道,“「栽赃嫁祸」这么简单的事情办不到吗?”
“栽赃嫁祸?还请常公子明示。”
汪润看向常似秋,眉梢眼角难掩激动,他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以你的修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内廷不算难事吧?多收集一些宫闱秘事,再胡编乱造自成逻辑,只要足够合理,再把天灾这口锅往他身上一扣,愚昧百姓通常就会深信不疑,谁都喜欢秘密,尤其是皇帝的秘密。”
“哈哈哈——”汪润喜不自胜地发出一串张狂的笑声,“本侯明白了,多亏常公子提醒。”
傅凉轻勾唇角,纪久的办法确实很不错,便接着提醒汪润道:“侯爷先别高兴得太早,舆论发酵墙倒众人推之日,才是你行事的好时机。
但别忘了行事之前人马得备齐,秦桧还有两三好友,侯爷该拉拢的就得拉拢,拉不拢的那些……就先放着不管,以免打草惊蛇……待到事成那晚……”
傅凉有意顿了顿,抬手在颈项前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心狠道:“再全部解决,斩草除根。”
“妙啊、妙啊、妙啊!”
汪润如获至理箴言,起身转向萧瑟天穹,背对傅凉纪久,张开双臂大声喊道,白皙脖颈上青筋明显。
随即,他又立刻回身向他俩告辞:“本侯现在立马去准备。”
傅凉鼓励地点头,对他这风驰电掣的速度很满意。
然而,汪润走出两步又转过头,打听道:“那你们呢?本侯还需继续向皇帝进言,让你们得以自由甚至进宫面圣吗?”
“当然,表面功夫得做足,让他误会你没辙最好,再闷声干大事,一鸣惊人。”
傅凉的手肘支在纪久的轮椅扶手,虚握的手指轻轻抵着太阳穴,挑眉轻笑道。
“本侯明白了。”
汪润兴高采烈地离开。
“又蠢又疯。”纪久轻摇头评价道。
傅凉不禁被他逗笑,但很快就正色问他:“你的青鸾呢?拿来给叶枭义送信。”
青鸾是常似秋收服的五阶灵禽,专门用来和叶枭义联系,让夜国那边也尽快准备,配合他们在海国的行动。
第226章 残疾清冷病娇美人X温柔腹黑国师(26)
小院儿的奴仆不多,不到六个,没有煮饭婆子,一日三餐都由外面的人送进来。
送饭的侍卫或太监全是在宫里当差,敲门后将食盒递给奴仆就转身离开,不会耽搁半分。
傅凉猜到,当那些修士无法全面掌握院中情况时,肯定会立马向汪洋通风报信,以汪洋对他的忌惮,应该不久就会对他采取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