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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和贪吃鬼一个脾性遭遇。
    大的咬紧牙关不肯说,范无救就抬腿踢了一脚小的:“你哥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可怜巴巴脸上都是泪痕,不过八岁的模样,世面都没见过多少,哪儿禁得起俩人这么一恫一吓,当下就抽噎起来:“我哥,我哥叫,左右。”
    左右,奇怪是奇怪,也算是有名有姓,过奈何桥的时候也有的写。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谢必安起了兴致,大的名字奇怪,小的又该叫个什么。
    小叫花用没被禁锢的一只手胡乱抹去鼻涕眼泪,继续抽噎道:“我叫上下,上下左右的上下……”
    上下左右,可不是找不着北嘛!
    说着说着小叫花又哭起来,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音了。
    谢必安看不得小孩儿哭,范无救又在旁边恶煞一般地盯着,这下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悄悄把抓着小叫花的手放松一点,好叫他舒服些。
    大叫花刚刚狂得不行,被小叫花这么一出卖,顶着个不是那么狂还有些奇怪的名字便也狂不起来了,蔫头巴脑地虚靠在墙上,嘴上还是不饶人:“小爷就是左右,怎么了,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姓甚名谁?”
    “我叫谢……”谢必安没什么做人的经验,被他这么一问差点儿就把大名轻易报出口,瞥见范无救一脸的警醒又收了下半句,“我叫谢卞,卞和的卞。”
    必安,读快了就是卞,他这也不算是骗人。
    范无救一听他这么答,也上赶着唬人去:“我叫范有救,你范爷爷是也!问也问了,快还钱!”
    他一边说又把腿踹到墙上一副威胁的样子,大叫花不害怕,反倒把小叫花又一次吓哭了。
    “二位大哥哥,我们没钱,”上下吸了下鼻子继续哭,“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饿到不行了没办法才借了你们的钱,等我们挣到钱了一定还上。”
    范无救眯起眼睛看这小东西,倒是个油嘴滑舌的主,三两句就把偷钱的罪过说得像借东西一样轻巧。
    左右不说,上下乱说,看来这钱今天是追不回来了。
    范无救心道无奈,只能自认倒霉,教训两句就把这两个小家伙放了。
    一黑一白两个少年松手,左右登时拉着上下跑出去老远。
    “才不是放他们一马,是怕耽误正事。”范无救嘟囔着回身,最后也没承认自己是听了“三天没吃饭”有些心软了。
    谢必安知道他嘴硬心软的秉性,装傻充愣,附和着“就是”跟他一块往花楼赶去。
    ……
    小金盆里的火烧尽,司仪老头儿竟然从火烧过的盆里子拿出张个囫囵个儿的红纸——这就是所谓的山神显灵,大火烧尽,留下来的名字就是中选者。
    白胡子老头儿走一步抖三下地挪到台前,颤颤巍巍地捧着“山神旨意”展开:“山神选妻,中选者,林氏!”
    台上的林氏女花容失色,不仅如此,台下冲上来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不管不顾地高呼:“搞错了!怎会是我姝儿中选,高老丈你背信弃义!”
    范无救和谢必安处理完大小叫花赶回来,正碰上的就是这场“林老爷怒骂高老丈”的热闹戏码,不明白台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高老丈也一副没料到的样子仍然嘴硬:“山神旨意!山神旨意!”
    林老爷不是自己来闹,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家丁还都背着家伙什儿,吓得高老丈直往参选的另外两个女孩子、花楼的月娘和云娘身后躲。
    台上台下乱作一团,打闹的寻衅的都来添乱,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竟然在山神节上闹了起来。
    谢卞往台上瞧,那叫林姝的女孩子惊慌是惊慌,连躲的地方都很有讲究,一半身子在屏风里头遮挡着,一半身子露出来,一副看个究竟的模样。
    “什么山神选妻,都是骗人的把戏!”
    范无救和谢必安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镇乱,大叫花左右竟然又从他们身边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
    “你来做什么?”偷了他们的钱去买吃的,还大摇大摆地到正主面前招摇来了。
    范无救捏着拳头要往左右身上招呼,左右却装作没看见的模样仍然自言自语:“老头儿点火之前往袖子里藏了张纸条,盆里的都被烧光了,他再把袖子里的拿出来当成山神旨意,只是这回好像搞错人了,狗咬狗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左右一边说一边啃了口鸡腿。
    原来如此,谢必安听他一解释恍然大悟。怎么可能有遇火不燃的纸呢?
    “点火?你的意思是盆里的火是高老丈烧起来的?”解了一惑,范无救追问道。
    “不然呢?”左右大口吃肉,手里的鸡腿油渍都沾到了脸上。
    可是高老丈跪下去的时候,小金盆里并没有火焰,火是过了一会儿才烧着的,以至于他们还觉得是离火咒。
    左右看着两个一脸疑惑的有钱倒霉蛋,慢条斯理地开口:“给钱,一钱银子一个问题,碣石山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谢必安指指他脸上的油渍:“没钱了,钱都给你们偷去买鸡腿了。”
    左右看一眼吃得同样很欢的弟弟上下,抹去他脸上的油:“小金盆里藏了木炭,老头儿只要拿手里的火折子恰恰好地引上一引,风一吹没多大会儿就能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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